朱壽心下正美著,被奚淼一盆冷水,當頭澆了下來,“海圖怕是沒那麼好拿的。”
朱壽不以為然。
他是誰啊?當朝子!
想要一份海圖,還不是手到擒來!
本是信心滿滿的他,想不到將劉大夏招來後,居然被奚淼那個烏鴉嘴給中了。
劉大夏雖是匍匐在地,脊背卻是挺得直直的,不卑不亢道,“聖上突然想要鄭和海圖,不知有何用意?”
朱壽不悅地挑眉。
怎麼?
他要幾分海圖,還要向自個兒的臣子,提出書麵申請嗎?
朱壽撥弄著指甲道,“好奇,拿來看看。”
劉大夏半垂著眼眸,音色沉沉地“哦”了一聲。
什麼態度啊?
活像欠了他二五八萬似的,朱壽也是有脾氣的,語氣刹時沉了下來,“還不快些去取了來!”
“燒了。”淡漠的語氣,就像是在一件不值一提的事。
“燒了?”朱壽覺得自己聽錯了,“海圖放在兵部,怎麼能燒了呢?”
“幹物燥,難免走水。”
如此事不關己的態度,渾不在意的語氣,氣得朱壽從寶座上站了起來,若不是看在他年過古稀的份上,真想狠狠地踹他一腳,“那可是太宗的海圖!”
劉大夏的脊背依舊挺得筆直,如蒼勁的老鬆,清修剛介,“太宗派個太監七下西洋,勞民傷財,就得了一些華而不實的奇珍異寶,於國於民有何之益?燒了也就燒了,聖上何必動怒。”
怎麼能是勞民傷財呢?
他不會算賬,朱壽可是算過的。
鄭和七下西洋,所率船隻造價不過百萬兩。航行中的官員俸祿與各種消耗,加在一塊,約有六百萬兩。
但是,他帶回來的卻是整船整船的香料,價值堪比黃金。若是折換成白銀,至少價值千萬兩之多。
扣除成本尚有不少結餘,不知要比如今入不敷出的朝貢,省下多少花費。
全是一些目光短淺的老東西!
真真是氣死他了!
劉大夏倒是瀟灑地告退了,朱壽卻是坐在寶座上,氣呼呼地生著悶氣。
無羨給他遞上一杯熱茶,朱壽心裏窩著一股火,正是口幹舌燥的時候,揚起脖子灌了一大口,差點全噴了出來。
那滋味……
真是從喉嚨,苦到了心裏。
朱壽眼中含著水霧,看著委屈巴巴的,“無羨,你怎麼也欺負我啊……”
“苦的才能清熱降火,這叫連翹,最適合現在的你。”無羨給他加了一勺蜂蜜,用瓷勺調勻了,遞還給他,“想要拿到海圖,還得將奚淼召來。”
朱壽不滿了,他的女人有麻煩,為什麼要找另一個男的來解決啊?
而且還是一個對她心懷叵測的男的!
朱壽將口感改善的連翹茶一飲而盡,“這事你放心,我一定能替你辦妥的!辦法我都想到了,太宗時編撰了《永樂大典》,彙集了七八千種古今圖書,其中不定就有海圖!”就是翻找起來,得費不少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