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不知周淳安要做什麼,但還是照著她的吩咐附耳過去。
周淳安微微一笑,用手攏著音兒不知對他了什麼。
隻見李大夫一臉駭然,竟然直接向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周姐怎麼知道……”
周淳安抿唇不語,一雙眸子凝著高深莫測的光彩,伸手指了指。
“爹爹,我累了,你們也別圍著我了,叫我睡一會,都散了吧。”周淳安打了個哈欠,似是又要睡過去了。
等一屋子的人散去了,周淳安才衝著門口的方向微微一笑。
再世為人,她肉眼凡胎,自然就見不到閻王爺了。
住在地府那三年,她受閻王爺的照拂頗多。
閻王爺他會站在門口看她安頓好了才離開,此時他應該是要走了。
“閻叔叔,咱幾十年後再見。”她一拱手,輕聲道。
到了再見麵的時候,她可就真的要轉世投胎去了。
“姐,你這是對誰話呢?”一旁伺候她的丫鬟有些奇怪地回過頭來瞧她。
這丫頭名叫春桃,性格活潑,是原主的貼身丫鬟。
“沒事,我念話本子裏的詞呢。”周淳安一擺手就把這事給糊弄過去了。
“姐您想聽戲啊。”春桃歎了口氣,“要是從前在揚州,姐想聽戲,倒是能給您請個戲班子過來。可如今改朝換代,皇帝下了令不可奢靡無度,我們商賈人家別聽戲了,就是家中擺宴也不得太過鋪張。”
春桃還想嘮叨,周淳安倒沒什麼心思聽,“春桃,你近來缺銀子花麼?”
她這麼一問,倒是把春桃給問懵了,“姐你這得什麼話,這全京都的下人,就屬我們周家的主人最寬厚,我怎麼會缺銀子花呢?”
“不缺銀子,那缺金子麼?”周淳安又問。
“姐是個什麼意思?”春桃這才察覺出了周淳安這話裏有別的意思。
周淳安一撇嘴,“剛剛我瞅見我爹爹給了那李大夫一錠金子呢,我這病,又不是他治好的,賞他一錠金子做什麼。”
“不過是一錠金子,姐何時變得這麼氣了。”春桃聽了這話,倒是覺出幾分好笑來。一錠金子雖然於她而言是不少,可對姐來卻算不上什麼。
況且李大夫救了姐的命,這一錠金子隻是周陽賞得,其他的謝禮必然也是不會少的。姐怎地偏偏就要這一錠金子呢?
怎麼姐這病了一場之後變得這樣愛惜錢財了?難不成真像李大夫的那樣,變了性子?
“春桃,你現在速去攔住那個李大夫,幫我把那一錠金子要回來。”周淳安忽地開口,嚇得春桃差點摔在地上。
“要回來?姐,這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道理。”春桃驚了,如此不是顯得周家格外地氣?出去要被人笑話的。
“這你別管,你隻需問他,我幫他帶的這句話,值不值一錠金子。他一定會把這錠金子乖乖交給你的。”周淳安笑眯眯地開口,“你是我的丫鬟,聽我的便是了,還不快去。”
她坐在那一動不動地,卻顯得不怒自威。春桃總覺得自家姐哪裏變了,從前姐也是這樣溫和,卻不曾讓她覺得害怕過。
“是。”因著心裏的那一股子害怕,春桃趕緊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