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不知誰說了句什麼,她聽見了舒馨心的聲音,然後有人問道:“更衣室不拍嗎?”
阮璃掀開一點布簾查看情況,黑簾後麵光線暗淡,淡淡暈黃的光影從厚簾上方透進些許,祁湛站在小隔間的對麵,麵容陷在陰影裏,唯獨那雙清冷的眼睛,猶如暗夜裏的星子,清晰可見。
她看到他回視自己,探出半張臉,用口型罵了句:蠢。
他蹙眉瞪了她一眼。
簾幕微動,阮璃忙躲回小隔間。
黑簾之外,舒馨心勾著唇角,並沒有真的掀開麵前的簾子,而是開口道:“還是不拍了吧,裏麵也沒衣服又黑漆漆的,沒什麼可拍。我們去隔壁,聽說這裏幾個化妝室每個風格都不一樣!”
很快,響起眾人離開房間的腳步聲,舒馨心的聲音夾在其他女孩的聲音裏,彼此的聲音聽起來都很愉悅。
這部分原本就是舒馨心帶著幾個女孩通過編導向工作人員爭取過來的,他們首期的鏡頭都很少,想後麵的時間多努力一下。
又過了些時間,參觀化妝間的小花絮結束,一行人離開了地下室。
阮璃沒動,怕又出幺蛾子。
再度等了十多分鍾,直至外麵響起祁湛離開的腳步聲,她才從小隔間出來,隻是不到片刻,腳步聲去而複返,緊隨其後的是他壓著薄怒的嗓音:“上麵的門鎖了。”
阮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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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璃從體育館脫身回到宿舍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
這時已差不多晚上十二點,這兩個小時並不好過,她沒辦法找編導或是工作人員來開鎖,最後是祁湛打的電話,也不知道是打給節目組哪個工作人員。
人來的很慢,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
她伏在化妝台上玩手機遊戲,偶爾一抬頭,便能透過麵前的化妝鏡看見後麵沙發上的人。這場景挺怪異的,起碼今天之前她沒想過居然會和祁湛在同一個空間這麼“安靜和平”的相處。
但很快,坐在沙發上的人便覺察到她的目光。他抬眸,麵無表情的看——不,是厭惡的看了她一眼。
阮璃翻了個白眼。
厭惡什麼?他以為她很願意待在這裏嗎?
說到底,今天這茬還不是姓舒的搞出來的。她很聰明,關鍵時刻沒有真的掀開簾子。
阮璃這會已經把全部事情想明白了,他們今天如果不躲,眾目睽睽被撞見,就算之後解釋,有心人也會想歪,事後推動一把阮璃就會背上醜聞。
如果他們躲了,那更好,離開後直接鎖門。孤男寡女,男導師和女學員,等工作人員來開鎖?嗬嗬,那麼情況遠比之前嚴重數倍,搞不好她會直接被退賽。
而她看祁湛的表情,估計以為門被鎖也是她一起搞得鬼,一口鍋扣得她死死的。
她十四歲那年,舒美瑜拖家帶口登堂入室,起初的日子她一直都在鬧,仇視、鄙夷、找茬,毫無章法的折.騰。
而舒馨心呢,她隱忍、大氣,每次就算被罵被刁難也隻是用無奈溫柔的目光看著她,像個真正的姐姐一樣包容她這個刁蠻任性的妹妹。
她越是鬧,就越襯托出舒馨心的懂事。
哪怕她去找阮東升告狀,他也總是歎息著希望她能與舒馨心和平相處——畢竟前十幾年他一直對她疏於照顧,可她卻依舊這麼懂事大氣。
他希望她能收斂驕縱的個性,學一學舒馨心的懂事。
有一陣子,她不知道是不是被舒馨心的聖母光環籠罩過甚,甚至真的以為對方就是表現出來的那樣,差點被“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我母親的確犯了很大的錯,但我們兩個血脈相連,我是無辜的,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想出生在這樣的環境裏”這種話給洗腦——如果不是偶然一次機會,她聽見那對母女對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