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交手,大猿上人便是清楚自己恐怕並非他的對手,隨即他也是雙手貼背,隨時做好跑路準備。
嗷……
底下有些魔怔的賜上人忽然大吼了一聲。
吼聲過後這毫無意識的賜上人兩眼血紅,嘴角流著烏涎(xian),其聲嗚咽卻是拔地而起,躍上半空直撲大猿上人方向。
大猿上人也是怕極,轉頭便是禦使真元狂奔起來,頭也不回地一路飛行,生怕稍有懈怠便被發狂的賜上人拉扯過去撕成碎片。
同為金丹修士,實力卻是差地別,弱丹之悲於斯嗟兮。
一邊大猿上人奪路狂奔,另一邊賜上人剛躍至半空眼角血絲,竟然消失了些許。
雙眼開始漸漸地恢複了清明,重又落回到牧城城東牧氏一族居住區域。
一個個與他先前一般渾渾噩噩的牧氏族人遊蕩在城中各處,無論是散修、武者抑或是凡人皆是這般模樣。
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他們身上的氣息了。
生前是修士的,身上陰煞氣息更為濃鬱。
生前是凡人、武者的,身上陰煞氣息則稍稍淡一些。
賜上人剛恢複了正常,便立即內視自己丹田之處,眉頭皺得愈發緊實。
他發現自己可能時間不多了,至多一個月甚至隻有一周時間能夠保持這種清明狀態。
丹田內原本明晃晃的金丹此刻愈發黯淡,一些蟲模樣的東西在不停齧噬著他的金丹,偏偏賜上人還拿他們沒有絲毫辦法。
賜上人想起了那一晚的情況。
一隻潑大手自牧城上空輕輕一捂,整個牧城便是換了顏色。
這手,賜上人有些熟悉。
但又想不起來名字。
又是半盞茶功夫,賜上人原地深思許久。
哀歎一聲,眼神戚戚像東望去。
又過一會兒,他的眼神忽而變得堅毅起來,呢喃道:
“既然你等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
剛嘀咕完,他便是再吼一聲,依照著識海之中混入的一些雜亂訊息,發出了一段奇異的真元波動。
不多時,牧城之中原本的百姓、武者以及修士皆是齊齊望向賜上人方向。
嗷……
又是一聲大吼,這些行屍走肉一般的凡人、修士紛紛轉身向西邊湧去。
其勢如林,其眾如雲,烏壓壓一片煞為壯觀。
賜上人打心底裏已經認定了大寧五宗便是坑害自己闔族的凶手。
五宗在東,他卻驅使屍群往西行去,這也是無奈之舉。
自己如今比之先前雖是強上三分,但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會失去意識,淪為底下一眾行屍走肉的一員。
況且他不過是個金丹期修士罷了,如何敵得過有好些元嬰期修士坐鎮的大寧五宗。
唯有驅虎吞狼,方才有一線報仇的希望。
他要去屠城,屠掉張武縣城!
他要讓張武縣城血流成河!
讓乾朝修士震怒,讓乾朝修真界瘋狂地報複大寧修士。
想到此處,這賜上人眼中其實還有一絲釋懷。
若是自己還能搶救一二,家族沒了也不過是事罷了。
賜之福,欣然受之。
賜之殃,苦痛如斯。
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