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坦誠(二)(1 / 3)

雖然初仁皇帝已經在一個時辰之前告訴沐映行和葉適言有關於他的健康情況,但是再次從一個如此強大的人嘴裏聽到這個噩耗的時候,沐映行與葉適言還是為之一振。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難消化,隻要提起就會惹人揪心。

薛清平震驚在原地,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坐起來過,這次卻繃直了身體。

初仁皇帝早已經對此溴麻木習慣,不在乎再說一遍自己的命不久矣的話題,對薛清平的驚訝見怪不怪。他說:“隻要你再等待半年,那日年宴之上朕就會將擬好儲君聖旨交給你宣讀。”

“可是你沒有。”初仁皇帝說不出是該慶幸還是失望:“你不僅動了朕的兒子,你還動了朕的根基。你還妄圖以你薛氏之名來來操控朕的江山。薛清平,你呀,早該死了。”

這才是初仁皇帝的目的,對他不忠之人隻有這個下場。

薛清平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但是有些事情他需要知道才能夠死的明白:“聖上。你信嶽千燭送上的所有證據嗎?”

見初仁皇帝不答,薛清平苦笑一聲:“看來聖上是信了。我雖然一直想要幫大皇子爭下皇位,但是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嶽家一案確實是因為我動了邪念,可是我那時候隻想平步青雲作為國公的位置,去建立黨羽罷了。至於魯朝唐路所為,我是真的不知道。”

“兀察,馮恒,是我重用的人,怪隻能怪我沒有調查清楚他們的底細。”薛清平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最後被魯朝的細作給牽連至此,自己的一世英名注定要因為叛國的罪名而擊垮。

初仁皇帝站起來,說:“朕的信與不信已經不重要了,今日之結果你我必須都要接受。”

初仁皇帝隻想讓薛清平死,至於證據的信與不信非常的不重要。他想要的是結果,至於過程隨風而去吧。

薛清平被徹底判了死刑,心中不留一點僥幸。是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他如何死,他就要如何死。證據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初仁皇帝的殺心。顯然,初仁皇帝讓他非死不可。

片刻後,薛清平問出一個自己藏在心裏已久的問題:“聖上到底與北方部落交易了什麼?”

沐映行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初仁皇帝對這個問題也出乎自己的意料:“你最大的死因就是因為知道的太多。”

薛清平輕笑一聲:“老臣其實也已經調查到不少,可是一直不敢確認。也是,聖上怎麼會把自己的弱點展示給別人看呢。”

說著,薛清平看了一眼旁邊的葉適言。後者像是聾子一樣,絲毫沒有注意這邊說了什麼。這才是聰明的人,知道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

薛清平不再問了。兩方沉默,彼此都知道這是最後的告別。片刻後,初仁皇帝決然帶著沐映行離開,隻留下了執行死刑的葉適言。

葉適言恭送聖上之後,讓端著毒酒的禁衛軍走進來。

“下官奉聖上之命送國公離開。”葉適言的語氣冷淡,看起來鎮定的狠。讓大家都忽視了,這是葉適言第一次去執行死刑,而且殺的第一人就是齊越第一權臣,國公薛清平。

薛清平這才將視線移到剛剛在一旁一言不發的葉適言,他開口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葉適言帶著恭敬道:“申時。”

“老夫記得,齊越傳統,都是酉時才會送人毒酒上路。”

葉適言抬手讓禁衛軍退後,作為晚輩,今日的葉適言會給足薛清平的麵子。

薛清平看著葉適言,不由得想起自己剛剛成為國公的時候,第一個出手鏟除的就是葉相國。葉相國在先皇時期備受重用,到了今朝依舊被當今聖上賞識。彼時,薛清平雖為國公,但是國公職權與相國之權相似,他得不到半點好處,所以計劃要將葉相國的勢力鏟除掉。

葉家老相國是朝中翹楚,人人都得禮讓三分,他是不好動手的。但是葉相國的兒子卻是個依附父親的平庸之輩,所以從他這裏入手很快就瓦解了相國府。

當年很多人都勸薛清平,葉家一倒,葉家的小孫子一定也要趁機鏟除。隻是當時的薛清平沉浸在葉家倒台的喜悅裏絲毫沒與將那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放在眼裏,尤其是這個不肯屈服的少年竟然遠赴他地,這對薛清平更是沒有威脅。

可是薛清平乃至薛黨都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少年沒過幾年就從黔地帶著功勳一路殺回來,進入戶部,又因為與南商的交易升至尚書。年紀輕輕大有葉家風骨,那個被稱為第一代天才的葉家後人成為了薛清平不可輕視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