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月閣?”羊裘有些疑惑。
趙鈞羨點點頭道:“請告訴閣主,甥男趙鈞羨有要事,請姨母來此相見一麵。”
羊裘竟不知得月閣的李媽媽居然是趙鈞羨的姨母,乍一聽也頗為意外,看看旁邊的尹節:“青元莊機堂遍布下,何必要老叫花子我幫忙?”尹節躬身道:“請羊幫主見諒,機堂極為隱秘,就是本門弟子也不全知道,現在這情形,我又不能出去,所以……”
羊裘大悟,道:“是老叫花子冒昧了,我這就去。”趙鈞羨拱手道:“此事事關斷樓兄弟的性命,請丐幫兄弟務必護持周全。另外,今日宮內的動靜,也請探聽些消息來。”
羊裘一點頭道:“這個自然,早就囑咐過的,兩位請放心。”
罷,出門走到院牆外,手伸向腰間的蛇皮袋,輕輕捏了兩下。袋中的紫金蟾覺得不舒服,咕咕地叫了幾聲,聲音不大不,不同牯牛輕哞。
不一會兒,牆外麵傳來三聲輕咳,接著便是三長兩短五下敲擊,正是丐幫弟子接應的暗號。從牆角狗洞中伸過來一隻髒乎乎的手,羊裘將蠟丸放在那手中,低聲道:“得月閣,代嵩山少掌門之手。”那手將蠟丸握在掌心,比一下大拇指,便伸出去不見了。
青元莊素來以機堂知下事聞名,但若論到弟子之廣眾,還是要推丐幫為首。如此這般,隨處施加聯絡,便有弟子前來響應,這是其他門派萬萬做不到的,尹節和趙鈞羨雖然有所耳聞,但首次親眼所見,也是歎為觀止。
接了青蠟丸的,是丐幫一名八袋弟子,叫做錢不散。人如其名,愛錢如命,但為人深忱有謀、忠肝義膽,因此雖然年輕,卻頗得羊裘信任,命他擔任都城丐幫弟子的頭領。
現在他接了蠟丸,正想前去得月閣,卻覺今的耳目安排有所不同。梅副統領帶著幾十名禁軍隨從,正在沿著皇城外牆清理閑雜熱,似乎是有大事發生。便招手叫過街邊一名六袋弟子,耳語道:“給我盯住皇城,一有異動,立刻來報!”那名弟子得令,招呼過來一幹同門,拿個破碗,蹲在皇城門口。
周淳義雖然知道羊裘會借丐幫弟子來向外傳遞消息,無奈一來城中乞丐太多,二來分不清到底哪些是丐幫眾人。他畢竟是瞞著皇上私自行事,不敢太過於大張旗鼓,因此隻能畫好圖影下發出去,把守斷樓、完顏翎等幾個人,其他人也就不管了。
梅副統領帶人繞城一圈之後,看見門口的眾叫花子,卻沒有去驅趕,而是徑直進了皇城。裏麵周淳義正在交代下屬一些事情,見梅副統領進來,打個招呼道:“尋梅,辛苦了。”
雖然在禁軍花名冊上,登記的梅副統領姓名為“梅尋”,但周淳義和紀家老夫婦稱呼的時候,卻都是將這兩個字顛倒過來。至於其中的緣故,或許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二人在禁軍中深得人心,因此平時稱呼,也就不加避諱了。
梅尋看見周淳義兩隻手還依舊泛著青紫,若是將四指並攏起來,赫然可見便是一對嚴絲合縫的馬蹄印,問道:“這幾忙,也沒去探望,周大哥,你的手怎麼樣了?”
這話明明是關切之語,可仍然是幹脆利索,半句廢話也不肯多,倒是和梅尋那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很相配。
周淳義下意識地將手縮到身後,道:“沒事了,一頭畜生而已,奈何不得我,休養兩就好了,城外的可疑之人都已經清理幹淨了?”
梅尋點點頭,將周淳義拉到一邊,低聲問道:“不過,今日到底為何如此大張旗鼓,現在馬上就要上朝了,總可以告訴我了吧?”
周淳義看看四周,俯在梅尋耳邊,輕聲了兩句話。
梅尋那不同聲色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什麼時候找回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周淳義道:“皇上親掌禦林軍行事,就連我都不知道,更何況你了。”
兩人正議論著,忽聽傳召太監拖著嗓子一聲尖喊:“皇上有旨,迎大金議和使者進殿!”
話音剛落,朱紅色的麗正門緩緩打開,兩副雉鞍汗血馬開路,後麵跟著的便是撻懶、斷樓、完顏翎、凝煙還有其他的和談副使,全都盛裝正襟,緩步向殿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