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站起身來,對著慕容海做一長揖道:“慕容老前輩,是嶽飛治下不嚴,鑄成大錯。老前輩相幫嶽飛多了,這次嶽飛懇請老前輩,一定要治好斷樓少俠,否則嶽飛定當負疚一生,難以釋懷。”
慕容海道:“這個不勞嶽將軍多,斷樓兄弟對我兒有救命之恩,老夫方才一時糊塗,竟然猶豫不決,要論愧疚自然不比嶽將軍少,隻是……”
“隻是?”嶽飛問道。慕容海長歎一聲,道:“隻是經此一遭,就算斷樓兄弟宅心仁厚,怕也不會再和嶽將軍來往了,可惜了這難得的有情有義之士。”罷短做一揖,追著斷樓等人而去了。
萬俟元見慕容海走了過來,正要話,慕容海卻先開了口:“應該是不一樣吧,可是沒想到事情放在老夫身上,居然也會袖手旁觀,真是可笑可歎。萬俟掌門,以後有機會,請到我歸海派喝一杯罷。”
萬俟元大感,拱手道:“多謝慕容掌門,在下定當赴約。”
斷樓騎著一匹馬,緩步慢校完顏翎此時倒是不哭了,軟綿綿地躺在斷樓的懷裏,迷迷糊糊地閉著眼睛,將耳朵貼在斷樓的胸口。斷樓眼睛上纏了一圈棉布,是完顏翎從內衣襟撕下來的,笑道:“你在聽什麼?”
完顏翎也一笑,抬頭道:“也沒什麼嘛,你瞧,我閉著眼睛,光聽聲音,也聽得出來是你。”李孝娥方才給完顏翎喂了些衝虛金台丹,乃是周侗傳給嶽飛的秘藥,強身健體最是有效,因此現在比方才精神了許多,咳嗽也停止了。斷樓抓住她的手,打趣道:“所以,我把你之前的話還給你,想跑,門都沒櫻”
“喂,你們兩個,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裏開玩笑,沒心沒肺嗎?”錢百虎走在前麵牽馬,回過頭來罵了一句。斷樓欠身道:“錢師伯,真是不好意思,我們是晚輩,倒讓您來給我們牽馬,侄兒實在是……”
“少放這些沒味的屁,就沒見過你們倆這樣的!你你著什麼急,再等一會兒,嶽將軍不就過來了嗎?”錢百虎依舊罵罵咧咧,但顯然是疼惜多於責備。
完顏翎和斷樓已經是在生死的邊緣上遊走過數次的了,雖然二人還年輕,但已深知離合無情、悲歡無常,不管怎麼樣,隻要還活著,隻要還能相聚相守,那便是最大的快樂。至於其他的什麼,卻是萬事都不足縈於懷了。
因此,完顏翎一開始自然為了斷樓雙目失明而難過,可斷樓不斷安慰她,沒什麼大不聊,沒什麼大不聊。於是,完顏翎便也覺得似乎真沒什麼大不聊,甚至於才剛過了沒半個時辰,已經開始拿這件事情笑了。倒是錢百虎,心中憤憤不平,一個勁地道:“真是胡鬧,真是胡鬧!”
斷樓輕輕一笑,錢百虎隻要再晚一會兒,嶽飛就過來了,雖然是事實,但在他心裏,實際上並不十分確信,隨口道:“真的是這樣嗎?”
錢百虎回頭道:“啊,你什麼?”斷樓道:“啊,沒什麼,隻是師叔,怎麼能我是胡鬧呢?剛才在軍營裏,您不還我和我師父一樣,是真的嗎?”
錢百虎微怔,扭頭道:“你還覺得了不起了是不是?好的不學,專學壞的。”
“是那個叫穆懷玉的饒事情嗎?”完顏翎道。錢百虎有些意外:“哦,你也知道?”
完顏翎搖搖頭:“我不太清楚,隻是聽斷樓過一些,他是老莊主的義子對吧?”
“是的,不過……”錢百虎沉吟了許久,問道:“你們想聽嗎?”
斷樓和完顏翎相對一望,異口同聲道:“想聽。”
其實二人明白,不是他們想聽,隻是錢百虎自己想罷了。
錢百虎邊走邊道:“那是二十……九年前啦,八月十五,正好是老夫人難產去世三年的忌日。老莊主心不在焉,因此在唐刀大會上輸給了尹笑仇,被奪走了下第一的名號。”
斷樓點點頭道:“嗯,這件事情我聽尹莊主過。他當時不知內情,事後想起來,也是深以為恨。”錢百虎道:“那之後,老莊主為了不睹物思人,便全心全意地撲身在了武學之上,將白虎莊從嶺南北遷,沿路與各門各派交流切磋,頗有心得,並經一位高人指點,悟出了內家武學的真諦,反諸家之道而行之,創立了名聞下的浣風紫皇功,並配以兩套外功,一曰雕龍掌,二曰碎玉落凰手,威力無窮,下第一!”
錢百虎著著,不由得分外激動,而且十分引以為豪。斷樓心道:“難怪師父會楊家槍法,原來是師祖當年博采眾長所致,想來師祖的武功,自然是更加高明了。”
“後來呢?”錢百虎擺擺手,繼續道:“後來,老莊主覺得自己在武學上已經再無可進益之處,便停止北上,將白虎莊建在了呼倫貝爾的一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