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穀剛見到梅尋的時候,心裏就咯噔一下。現在被她認出來了,更是暗暗叫苦,索性直接道:“哈哈,梅副統領現在眼裏不差。可當初怎麼就一眼把我認成了什麼周大統領的哥哥了呢,將計就計,倒讓我省了不少口舌啊。”
梅尋本來就想問他到底是不是周淳義的哥哥,沒想到他自己倒搶先出來了,倒讓她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陰沉著臉道:“我今就殺了你!”
周若穀知道憑自己這點微末功夫,十個一起上也不是梅尋的對手,情急之下急忙跑到院中,向懷中取出一枚信號筒,向著空一拉。“嗖”的一聲,一道紅煙直射雲霄,在風中慢慢彌散,宛如一隻血色的蒼鷹。
“噶呀”“噶呀”頓時,歸海派方圓十裏之內,四處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鷹唳,吼吼嗬嗬的怪叫聲淹沒了這一片的廝殺聲,論人數就算成百上千也不止。慕容父子暗暗心驚道:“這個柳沉滄,到底在我歸海派中藏了多少人手?”
至於斷樓,這熟悉的聲音在他腦中嗚一響,似乎狠狠紮了他的心一下,不由得慌亂了起來,一邊拳掌狂擊,一邊四下喊道:“翎兒,翎兒!”引得旁邊廝殺的人盡皆側目,隻是見他拳掌凶狠,誰也不敢靠上前去。
完顏翎此時正躍上高塔接回凝煙,見斷樓突然如此,就連她都有些奇怪,半好笑道:“斷樓他這是怎麼了?”
凝煙雙目晶瑩,緩緩道:“四年前華山腳下,也是這般的鷹唳如斯,也是這般的四下亂劍不同的是,那殘陽如血,翎兒你已經失血過多,暈死過去了。”
完顏翎心中一陣觸動,她和斷樓相遇之後,心照不宣,於華山前後這一年之事,她不去問,斷樓也不,凝煙善解人意,自然也不會主動提,因此她居然還不知道有這樣一折故事。
話不多,完顏翎背起凝煙,發足向下跑去,在斷樓麵前停住,一把拉住他的手,用少有的溫和語氣:“別慌,別慌,我在這裏。”斷樓立時安定了下來,和完顏翎共同禦擔雖然兩人都是一隻手被束縛住,可卻因此更感安心。
柳沉滄原本撲身下來想要擒拿斷樓,見他二人十指相扣,情意綿綿,不禁心中黯然。再看到有孕的凝煙,搖搖頭,輕聲道:“罷了罷了。”一個鷂子翻身,轉而躍過高牆,不知到哪裏去了。完顏翎眼見他在空中豪無借力,居然能鬥轉方向,不禁目瞪口呆,但也暗自慶幸。
周若穀一直略帶忐忑地看著柳沉滄,見他臉上並無責怪之意,也並未追究自己,便放下心來,一展雙臂,似乎將這歸海派中所有的血鷹幫人都統在麾下,大聲獰笑道:“梅姑娘,看看這場麵,這都是托了你的福啊!若不是你的地圖,焉能有今日的陣仗?”
梅尋罵道:“豬狗不如的人,你們明明已經有了一個內應,何必還要把我拉下水?”她可不知道這歸海派中的建製許多均屬絕密,除了慕容父子之外再無別的弟子知曉。可慕容海對朝廷向來敬重,因為她雖然隻短短走了半,卻是看遍了歸海派中各處的玄妙機括,才讓血鷹幫中的人能隱藏數日而不被發現。
周若穀笑道:“梅副統領何必這般摘清自己,你不是也想要殺慕容海的嗎?他不是你……”
“住口!”梅尋心情剛剛平複,頓時又無名火起,瞬間衝破眾人,明晃晃的刀尖已經進到了周若穀的鼻尖。隻聽當的一聲響,呂心的劍速絲毫不遜,急急兩下格開梅尋雙刀,同時一掌將周若穀推開,對梅尋道:“梅姑娘武功高明,我跟了一路都沒找到交手的機會,今也算是如願以償了。”
梅尋驀然驚覺,打量了呂心一番,恍然道:“原來就是你,一路從臨安跟蹤我到這裏嗎?那晚從這裏救出我的也是你?”呂心點點頭,喝道:“來了!”霎時臂如靈蛇,周身似乎籠入了一陣白霧中,不但快捷如風,而且淨是些絕不可能的來勢和去路。
梅尋連連招架,心中暗驚道:“這人以單劍對我雙刀,武功竟比那個青元莊的尹節還要高明。”她可不知道呂心曾以一人之力力壓尹節和趙鈞羨聯手,劍招繁雜多變不可捉摸,實已算是下數一數二的女高手。況且此時梅尋手臂骨傷未愈,漸漸落了下風。
兩人這一番對話,被旁邊的慕容父子聽得清清楚楚。慕容雷心中一怔,立刻將所有的事情都聯係了起來,認出梅尋便是兩次三番刺殺慕容海的蒙麵人,頓時怒不可遏,也不管她現在和自己是同仇敵愾,提著砍刀便要衝上去。
慕容海雖然功力盡失,仍然一把拉住慕容雷,聲色俱厲道:“雷兒,你要做什麼?”慕容雷道:“父親,這個女子不是個好人,早些時候她就屢屢陷害斷樓少俠和完顏姑娘,現在又獻上了我歸海派的地圖,害苦你我父子。我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