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玄媚,並沒有如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預料的那般命玩完。
她還活著。
她正龜縮在一個直徑不過兩米左右的半球樣白色結界內。
此結界是肉蟲子為她開啟的,這也是肉蟲子最重要的保命手段,在他們達成血契之時便已自動生成共享狀態,不僅防禦力強而且有障眼法的功能,讓敵人一眼看去便會自動略過。
當然,肉蟲子也是有私心的,一直都沒有將這個事情明確告訴玄媚,隻是信誓旦旦地了它會保護她。
而且,肉蟲子的結界雖然開啟了,但其實它依然沒有醒來。
玄媚撫摸著掛在腰間的青皮果屋,見到無數妖獸如視無物般直接避過這個半球形結界時,內心被震撼得無以複加,同時又感動得無與倫比,萬千思緒湧入腦海心間,但最後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任眼眶被濕熱的淚撐得酸脹生疼。
不得不的是,在玄媚的身旁還躺著一個人,正是鳳蝶未來得及救起的那個腦袋被人開了瓢至今還未蘇醒的壯漢。
時間倒回鳳蝶元力告罄整個人虛弱脫力倒下之時。
玄媚掃了一眼不遠處躺著的壯漢,又目光放遠看向千米之外的地方,距離太遠,她看不太清楚最外圍的那層陣法結界,卻能看到黑壓壓不停動蕩的獸潮,她有預感,陣法撐不了多久了,或許片刻之後便會崩潰,屆時,她和那壯漢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玄媚想,這好歹也在最後這十裏路的逃生過程中起到了“領跑”她的作用,盡管他也隻是為了他和他師妹兩饒逃命而跑,根本就不知道身後還跟著她。
不過,他不知情歸不知情,她卻做不到不知恩,若非有他在前頭帶著,她很可能都撐不到這裏,所以於情於理她都該在他們都還活著的時候,當麵真誠地對他一聲謝謝。
玄媚想走到他身邊去,但她仍然無力站起來,於是她便一點點爬。
若是有不知情的看到此情此景,多半會認為她和那壯漢之間有著一段感動地的愛情糾葛,瞧她,爬都要爬到他身邊呢!
就在玄媚剛爬到那壯漢的身邊,尚未來得及開口道謝之際,最外圍的陣法破了,然後在獸潮湧過來的一刹那,肉蟲子的結界防禦自動開啟,她和那個壯漢都還繼續活著。
雖然肉蟲子的結界具有障眼法的功能,但玄媚還是不時地親眼目睹無數妖獸張著血盆大口朝結界衝過來,然後又被彈開,但因為妖獸的數量眾多,而且其中還夾雜著高階凶悍的猛獸,這個半球形的結界就像隻彈性極大的氣球一樣不停地被摩擦擠壓,讓人見了就心驚膽戰,恐懼這個球隨時會被擠爆掉。
玄媚不知道肉蟲子的結界能撐到幾時,反正能多活一時是一時,哪怕此結界隻能防禦妖獸的碰撞攻擊卻無法阻擋灰塵沙土,以及妖獸張著大嘴躍過時流下的口水雨。
玄媚捋一把臉上的腥臭黏涎,咬牙忍著,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隻要能活著,這點子口水算什麼,就算是屎尿當頭淋下,她也能甩甩頭麵不改色!
玄媚才如是想著,就真的被一泡熱燙騷臭的黃尿當頭澆了下來……
臥、臥槽!
這特麼是哪隻妖獸啊?奔跑時也能隨意拉尿,真特麼不檢點!毫無廉恥心!畜生啊畜生!
玄媚看著被黃尿澆透的外褂,心裏忍不住咒罵著。
她下意識地回頭瞥了一眼那個昏迷不醒的大漢,他的情況也絲毫不比她好到哪裏去,她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