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翼猶如鬼魅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玄媚躺著的草墊旁,漆黑的山洞裏唯一雙藍瑩瑩的獸瞳冷幽幽地亮著。
玄媚睡得很熟,她的睡相很好,一動不動地側躺著,留了一大半草墊給雷翼。
雷翼注視了玄媚的睡臉良久,才走過去在她身旁的草墊上趴臥下來。
翌日清晨,在玄媚煮肉湯的時候,那個無名大漢蘇醒了過來,雖然很虛弱,但好在沒變成傻子,也沒失憶。
在得知是玄媚救了他之後,他感動得不行,若非手軟腳軟一時爬不起來,他都想直接對玄媚跪伏行大禮了。
也是到這時候,玄媚才了解到,大漢名叫雷獅子,四十歲了,家住牛欄鎮,而他之前背著的那個身材微胖豐滿的女子也並不是他的師妹,而是他的妻子阿嬌。
阿嬌原是風月樓裏的姑娘,一次被醉酒的客人拉到大街上羞辱毒打差點死掉,是雷獅子經過救下了她,而她當時就拉著雷獅子不放,哭著要雷獅子救人救到底給她贖身,而她甘願當牛做馬伺候他一輩子。
雷獅子沒想讓阿嬌伺候他,但卻為她贖了身,後來阿嬌就一直跟在他身邊不走了。一年後,雷獅子發現阿嬌人挺老實乖巧的,於是也就半推半就地與她成了親,成親之後對阿嬌也是嗬護備至,什麼活兒都不讓她做,就連做飯也都一手代勞。
因為阿嬌的身體問題,兩人成親十五年也沒有孩子,但雷獅子從未對此有過半點不滿。這次在牛欄鎮的鎮長通知前去韻城避難區躲避獸潮時,也是因為阿嬌磨磨蹭蹭收拾了很多衣服首飾之類的東西而耽擱了時間,等他拉著一車東西外加坐車後頭的阿嬌出鎮時,牛欄鎮的隊伍已經出發一個時辰了。
雷獅子人力拉著滿滿一車東西緊趕慢趕地終於追上隊伍的尾巴後,卻又發現獸潮提前來了。他顧不上一車東西,直接拽著阿嬌就朝前跑,卻不想阿嬌沒跑幾步腳就崴了,於是他就背著阿嬌一路逃命過去。
玄媚聽了雷獅子的故事,嘴角抽了抽:“你拚死拚活地將你家阿嬌背到城堡下,可是她在你的腦袋被人開了瓢後便無情地丟下你自己爬上了垛口。當時我作為旁觀者還好心提醒她別忘了你,你猜她是怎麼的,她你自己沒本事偏偏要逞能當領頭人,結果讓人開了瓢還連累了她,她遇上你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大叔,十五年的婚姻生活都沒能讓你認清這個女饒真麵目啊!”
玄媚承認自己現在的話很有背後告狀、火上澆油的意圖,誰讓那個阿嬌與她有仇呢?再了,她的都是事實。
果然,雷獅子聽了玄媚的話後,一張古銅色的臉變得鐵青陰沉,眼裏燒著火,牙齒也咬得咯吱咯吱響,來來回回隻在牙齒間碾磨著幾個字:“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人!那個女人!”
玄媚不由地挑了下眉:“大叔,你都不懷疑是我在挑撥離間嗎?”
雷獅子一怔,下意識地避開了玄媚的視線,表情很是尷尬:“我知道你沒有,你是個好姑娘!”
“其實,十五年了,我再怎麼耳聾眼瞎也多少能夠了解到她到底是怎麼一個人了,而且我在昏迷期間有一段時間是有意識的,我能聽到人話的聲音,那個女人和姑娘你的話我也聽到了……”
玄媚都忍不住要吹個捧場的口哨了,她沒想到還有這操作,雷獅子居然在昏迷期間都還有意識的,倘若人人都能如此,那世間得少了多少沒必要的誤會啊!
“不過後來就是完全沒有意識了。”雷獅子再次感激地望著玄媚,“姑娘的救命之恩,我雷獅子此生沒齒難忘,以後但凡姑娘有需要我雷獅子的地方,上刀山下火海,我雷獅子都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