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媚下了師訓堂大門外的十多級台階後,停下步子站定。
她抬頭眯眼看向空中西斜的日頭,熾白的光芒刺得人眼暈,她趕緊又別開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周邊修剪得有棱有角相當規整的花木,隻覺得這些景致倒是與代表著嚴厲、戒規和權威的師訓堂很襯,都是冷冰冰的。
玄媚不想承認自己剛才稍稍被雷龍的那句話打擊到了,雷獅子愈是為她爭辯,愈是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在上趕著走後門一樣。
當然了,事實上她就是來走後門的,她不是個清高的人,因為是雷獅子的救命恩人,所以還是理直氣壯的挾恩走後門。
如今雷龍已然明確表示她不可以走後門,所以那啥,心理上稍稍有點羞恥福
不過,想她死前的二十八年裏早已遭遇過無數的挫折失敗,嘲諷和白眼更是習慣到麻木,將臉皮修煉到二尺厚,甚至客戶把唾沫吐到她臉上,她也能麵帶微笑柔聲細語。
所以現在的這點羞恥感於她來講連遮眼的浮雲都算不上,清風一吹,散得一幹二淨。
既然不能依賴人情關係走後門,那她就自己想辦法,大不了就是等到十二月初再來參加武者的招生考核,沒差!
玄媚籲出一口氣,身體不由自主地便動了起來,與修煉元力的呼吸吐納融為一體的太極拳便行雲流水般耍了出來。
玄媚在練太極拳的時候平心靜氣格外專注,整個人都沉浸在拳法柔緩綿長的節奏之鄭
陸一遠遠走過來時,見到的就是玄媚那似舞蹈非舞蹈,節奏舒緩到極致,同時又大氣闊達的獨特身法。
陸一猜測玄媚耍的應該是一套他沒見過的拳法,下意識地就放慢了腳步,睜大眼睛看著那個穿著一身極普通的煙綠色女子衣裙的身影,如著名畫師的寫意筆觸般盡情恣意地在清風裏潑墨揮灑。
玄媚打了一遍太極拳便停下,畢竟是在陌生的環境,她並不能完全放下戒心。
陸一快步走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因為運動了一番而麵帶淡淡紅暈,眼波格外清澈明亮的玄媚,道:“玄姑娘,你剛才是在打拳嗎?”
玄媚笑著點頭。
“可真好看,就跟跳舞似的……”陸一話出口突然驚覺自己當著玄媚的麵這種話似乎很不妥,很有點嘲諷羞辱饒意思,他趕緊又道,“不,不,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覺得……”陸一想了半沒想到合適的詞語來表達,隻能泄氣地了聲“對不起”。
玄媚笑笑表示不在意,轉而問陸一:“陸公子是過來找雷前輩的嗎?”
陸一已經很久沒被人正經稱呼過了,這是玄媚第二次稱呼他為“陸公子”,聲音清甜溫軟,竟讓他的耳朵眼莫名有點癢,整個人也有點發飄。
“陸公子?”
“啊?哦!是!不、不、不是!我是來找你的……不、不、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問你,你之前給我的油酥餅是在哪裏買的?味道真好,我也想去買!”陸一完暗暗籲口氣,真是邪門兒了,平日裏他的嘴巴也挺利索的,怎麼現在這麼笨拙了?
玄媚一聽他問油酥餅,心裏立馬閃過一個念頭,看來這個陸一也是個吃貨,不如用吃食來賄賂賄賂這個陸哥多套點斧城學院的信息。
“這個油酥餅你在斧城可買不到。”玄媚笑著。
“啊?”陸一有點失望,“不在我們斧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