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媚向孤嵐寂一番傾訴過後,將心裏之前還殘留著的那一點鬱氣發泄個幹淨,整個人都舒坦了很多。
隻是她舒坦了,孤嵐寂卻有點壓抑了,站在一叢草中,盯著同一片草葉翻來覆去地看。
他這幾十年來一直遊走於各地尋覓美食,借此慰藉他飽受重創的胃,也遇到了無數手藝不錯的廚師,他們做出的食物也曾讓他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但也僅此而已,他並不拘泥於哪一位廚師的手藝,他總覺得下一位會更好。
而且他還會四處尋覓民間吃,也曾在不少兒手裏買些他們親人做的家常食物,偶爾也會讓他有驚豔的感覺。
去年,他在萊城的一家客棧有幸嚐到了一種肉醬麵,他當時還旁觀了廚師做麵的過程,他對那廚師的做麵手法記憶深刻,倒是沒太在意廚師是誰,隻記得是個姑娘。
那肉醬麵的味道甚得他心,不過第二再去時,做肉醬麵的廚師換了,肉醬麵的味道也變了。
他也沒有過於執著,並沒有向客棧掌櫃打聽那位姑娘廚師的名字,依舊順心隨性地四處尋覓合他胃口的吃食。
可是今日,當他嚐到第一口煎肉之時,便有種“就是這種味道”的感覺,那一瞬間他漂泊尋覓的心,就如倦鳥歸林,葉落歸根那般,忽然便安定了下來。
他決定以後要跟定這位姑娘,成為她忠實的食客,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每日都要為此與雷龍打一架也在所不惜。
孤嵐寂如此想著,那片被他死盯著的可憐的草葉,被他下意識地撚在指尖揉搓。
想他三百多年的人生,大部分都在遊曆漂泊中,唯美食被他視為最重,是以他依據自己幾百年的所見所聞,編纂了一本《廚道》。
不過要命的是,盡管他對吃格外執著,腦子裏也積攢了無數美食的做法,更能徒手編纂出各種美食的食譜,但是他卻是個名副其實的廚藝白癡,手廢得一塌糊塗。
今年,本家嫌他荒廢太久,讓他回去好歹做點實質性的工作,為此給他安排了幾個任務選項,他選的便是擔任萊城武者新人大比的總負責人,無他,清閑而已。雖然他全程都未到場,但他還是很認真地為大比的前三甲弟子準備了獎賞。
而他認為這本《廚道》比名劍和刀法秘籍都要珍貴得多,所以才將其給了頭名弟子,卻不想那頭名弟子就是姑娘,還被她誤會了。
盡管姑娘眼下還不知曉他就是那位在她看來“別有意圖、對她懷有惡意”的老前輩,但以他三百多年的人生經驗來看,誤會越早解決越好,以免夜長夢多。
孤嵐寂思索完畢,那片草葉也被他撚成了爛泥,白淨的指尖染上了些許綠色汁液,但轉瞬,那抹綠色汁液便凝結成霜,並很快升華消散不見。
此時,雷翼已經吃飽了,玄媚也已經熄滅了土灶裏的火,桌凳鍋碗碟等也早已被收起,而雷龍正在檢查清理那些雙頭鷹獸的屍體。
之前雷龍使用瓠齒獸的毒刺紮了大部分雙頭鷹獸,導致它們全身僵麻失去行動能力,直接栽落穀底,沒摔死的也都殘了。
瓠齒獸的毒刺相當毒辣,如雙頭鷹獸這般身長三米左右,高約兩米的中等體型的妖獸,能保持麻痹狀態四個時辰以上,所以那些殘聊雙頭鷹獸非常之慘,盡管殘了,但是沒有痛感,意識還非常清醒。而在這四個時辰的時間內,沒有行動能力的它們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那些循氣味而來的妖獸給分食殆盡,等於是活活見證自己的死亡。
不過現在在它們麵前的是雷龍,他直接給了那些傷殘的雙頭鷹獸一個痛快,最後又將所有的雙頭鷹獸悉數收進乾坤袋內。這些正好可以帶回斧城學院給眾弟子們加餐。
一切收拾妥當,玄媚和雷龍也打算離開簇了。
“雷翼,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玄媚試探著問道,“待你養好傷再飛回來?”
雷翼的恢複速度盡管很快,但也無法在幾個時辰內完全複原,它現在非常虛弱,獨自留在莽林山很危險。
“嗚!姐姐,它願意!它非常願意!”肉絲急忙替雷翼代言。
雷翼不悅地低吼了一聲:“嗷!多事!”
“嗚!我多事?你心裏分明是這麼想的,口是心非!真是氣死蟲了!”
玄媚拍了拍青皮果屋以示安慰,既然雷翼願意跟她走,那就好……辦了?
呃,好像……也不是……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