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啊,下午要簽合同了,你陪我一起去,現在還早咱們先去吃個飯。”
戴實秋手撐在蘇代嫣的工位上對她她,蘇代嫣收著包笑笑搖頭:“不行啊秋哥,我中午得回家。”
戴實秋一聽就知道是蘇代嫣為了什麼。
萬華公司設計部部花有個控製欲極強的哥哥這件事,基本上是無人不曉。
不讓參加聚餐,不讓參與同事活動,不讓與任何雄性接觸,一有空閑就被關在家,連娛樂新聞都知之甚少。
大家對蘇代嫣深表同情,並且表示將極力挽救她於水深火熱。
戴實秋略不爽:“給你哥打個電話就要工作,他還逼你回去不成。”
蘇代嫣扯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他重感冒,我得回去給他做飯。”
戴實秋恨其不爭:“感冒而已嘛,讓他點個外賣不就校”
蘇代嫣笑著沒話,此時手機卻響了,戴實秋瞥了一眼來電顯示。
真是曹操曹操到。
蘇代嫣笑成了眯眯眼看著屏幕:“秋哥你去吃吧,我得回去了。”
完就轉身走了,戴實秋扶額。
孩子沒救了。
蘇代嫣坐電梯到地下一層把車開出來才用藍牙給陸景然回撥過去。
響鈴兩聲被接通。
“之前打電話幹什麼?”
陸景然的聲音是標準的又低又啞,算不上好聽,是兩百多年前聲帶受贍後遺症。
蘇代嫣卻聽了心情大好,掩不住笑意地轉動方向盤回答:“想告訴你我快到啦,還有十分鍾!”
“嗯,好好開車。”
“等會兒,哥你還記得今是什麼日子嗎?”
對麵沉默了良久才回答。
“代代,過去聊事情就不要想了,開車打電話不安全。”
蘇代嫣的笑慢慢消失。
“我用的藍牙,沒事。”
“掛了。”
完就掛,蘇代嫣歎氣,確實是陸景然的風格。
蘇代嫣開進區停到車庫,並不急著走,而是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日期,從包裏拿了一顆糖剝開丟進嘴裏閉上了眼睛。
一眨眼過了這麼久啊。
元旦是一個對蘇代嫣來特別重要的日子——可能是她和陸景然的第一次相遇。
那時候的蘇代嫣還是個毛孩子,跟爸媽住在大院,五歲的年紀,成日甩著鼻涕跟在鄰居哥哥姐姐們屁股後頭,雖沒有爬樹打鳥“無惡不作”,但那些孩子幹些什麼壞事的時候,總是拉蘇代嫣放風。
可她年紀又傻乎乎的,大人問什麼她答什麼,風沒放了,還老給大人指路,這麼一來二去,院裏也沒什麼孩再跟她玩了。
蘇代嫣漸漸發現沒人找她演“寶寶”了,沒人要她送的糖了,連之前跟她玩的最好的姐姐都不和她手拉手了。
孩子不懂什麼叫孤立,隻覺得大家生氣應該,也不再去討那個沒趣,每自己滿院子亂逛,看螞蟻紮草玩的不亦樂乎。
臨近寒假春節,大人忙的團團轉,孩子們為了應付期末也出來的少,蘇代嫣一個幼兒園中班的朋友沒有任何壓力,依舊是每東躥西跑。
那日吃完晚飯,蘇代嫣朋友又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出家門,平草叢裏找蚯蚓,找著找著,麵前忽然飛過一隻蝴蝶。
藍紫色的大翅膀,黑色花紋點綴在周圍,漂亮的不得了,蘇代嫣一瞬間就被吸引了,忘記了爸爸的顏色鮮豔的東西都有毒的話,邁起短腿就追了起來。
冬黑得早,蘇代嫣一門心思追著漂亮大蝴蝶,沒注意時間,等到她發現蝴蝶一下子隱入夜晚的黑暗中再也不見的時候,自己已經不知道被帶到了什麼地方。
當年的大院後有幾座荒無人煙的山還沒被開發,是準備建個大公園的,蘇代嫣跟著蝴蝶渾渾噩噩跑到這裏麵,等反應過來自己迷路了,立刻就黑透了,四周沒有一點光。
蘇代嫣怕的要死,扯著嗓子哭起來,她朝著她以為回家的方向一個勁的跑,跑到嗓子都喊啞了,還在山林子裏打轉。
她的鞋跑丟了,摔了好幾個跟頭,膝蓋上手上全是傷口,臨近深冬的夜晚,安靜的隻有她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