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然洗完澡換了衣服,躺在床上看花板,一動不動看了兩個多時,才翻身起來,去陸青山的書房裏拿了玉佩,蘇代嫣的筆記本,和他們兩個的手機。
一來一回他都不敢看手裏的東西,等他拿回客房,把東西端端正正放在書桌上,他才有勇氣正視它們。
陸景然在書桌前坐下,玉佩先推到了一邊——反正都是些陳年往事,還是些他不想再提的事情,如果不是必要,他不想主動回憶。
玉佩離他的視線很遠,麵前就隻剩下了蘇代嫣的手機日記,和自己的手機。
陸景然視線流轉,停在了日記本上。
那本日記很舊了,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陸景然能預料到那裏麵是貫穿了二十年的心結,必然老舊又堅韌,像一株永遠不會泛黃的常春藤。
他的手指伸向那本日記,卻在中途頓了頓,轉而去拿蘇代嫣的手機。
縱然他可以不留餘地的讓她的姑娘對他徹底遺忘,但他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她真的愛慘了自己,卻又必須跟他形同陌路的事實。
二十年,他又何嚐不是用情至深的那一個。
手機至少是才換了不久的,就算有些東西,總該是這幾年的想法,不會加上時間的毒藥,讓他無法原諒自己。
開機,還剩不少電,看著鎖屏的藍色蝴蝶,陸景然深吸了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抬手指紋解鎖。
解鎖成功,屏保還是上次陸景然見到的那張照片,他心裏陡然酸澀起來,卻忍著,點開了蘇代嫣的備忘錄。
蘇代嫣其實記性不大好,很愛糊塗,但她這些缺點總是不願意顯露在外,所以手機裏的備忘錄總是滿滿當當的。
備忘錄裏麵最新的一條還是在去年的十二月四號,寫著工作須知,往下看接著幾條,都是“×點開會”“方案再改,×號交”“再討論,定稿”這樣的話。
陸景然很有耐心,一條一條點開看完,然後從上往下滑。
備忘錄裏大概一百來條,再往後的都被蘇代嫣定時刪掉了,而這麼多看下來,陸景然沒看見一個跟他有關的。
這不是件應該難過的事,同樣,也不是件應該高心事。
備忘錄裏記的都是蘇代嫣記不住的,很重要又害怕忘記的事,陸景然的事不在那裏麵,隻能明……
他的所有事情,他的姑娘都記得,不管繁雜瑣碎。
所有的所有,她都記得。
陸景然掐了掐眉心,手指沒有再滑動,極力壓製著心裏的難受和心疼,眉心幾乎被他掐破。
良久,才有些讓人冷靜的成效。
這還隻是備忘錄,沒有關於他的隻字片語,後麵的東西,還怎麼看的下去。
但怎麼辦,他確實想要知道這些事。
陸景然緩過神了,重新看回手機屏幕,想了想,退出備忘錄,點開了相冊。
相冊裏很普通,都是些風景、自拍,拍照技術很爛,蘇代嫣竟然在自拍裏突破了顏值下線,醜醜的樣子。
但陸景然覺得蘇代嫣怎樣都好看,眉眼有些放鬆,嘴角稍稍帶上了笑。
沒看幾眼,陸景然就覺得這些照片熟悉,他打開自己的手機,匆匆找了幾段聊記錄,果然看見了這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