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邊際的大海,隨時都有可能迷失方向。
直升機的控製麵板上,方向指針一直穩穩指向西南,陸景然一動不動的看著正前方的蔚藍深遠,想要靜靜感受心髒中的鬼火與蘇代嫣的呼應。
可是除了對方向的確定之外,距離的長短和蘇代嫣此時的狀態,鬼火都無法回答他。
無可否認的是,不管死亡或者生存,答案都在前方。
陸景然一言不發,劉機率先話了:“兄弟?周啟年這麼叫你了我也就這麼叫了。
能不能詳細你是怎麼感覺到她們在這個方向的?”
已經過去了十八個時,空雷達搜索已經全麵告終,沒有發現飛機的蹤跡,那麼隻能明飛機已經“到達”地麵了。
神秘而廣闊的太平洋,雖然島嶼眾多,但能讓飛機迫降成功的卻沒有幾個,一旦飛機進入這個海域,且在高空無法探測到的時候,基本就隻有一種可能。
墜機。
在海洋上麵墜機,十架有九架都是無人生還,還有一架可能活下來一個,這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劉機經驗豐富,知道飛機上的人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了,他們這一趟海麵搜尋的意義其實不大,隻是象征性的走個過場表示盡力了,然後好讓海底打撈盡快進校
而陸景然這個有錢又深情的“夥子”,百分之百的要痛失至愛了。
為了能讓他不過分沉浸在悲傷和胡思亂想裏,劉機就主動找了個話題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現在的情況不允許陸景然事事都編排的完美無缺,他也不想多,就簡單的:“在夢裏,她告訴我的。”
陸景然一直沒有否認周啟年蘇代嫣是他老婆的事情,有一些私心,也有不想在這種事上多做解釋的心理,所以這個“她”,劉機就下意識的以為是他老婆了。
“你們倆感情肯定很好,結婚多少年了?”
劉機閑話嘮家常的口氣,問的是很平常的事,這種語氣和問題陸景然曾在夢裏無數次的夢到過。
可以是他牽著蘇代嫣去買材時候,是他陪蘇代嫣一起逛街的時候,也可以是他們飯後出去散步的時候,看著他們相互緊握的掌心,可能會有人問一句——你們在一起多久啦?
在夢裏,他是怎麼回答的?
陸景然眼神略微暗淡,低聲回答:“九個月。”
九個月零四,是蘇代嫣在他家住過的時間。
他現在還能記起蘇代嫣的種種癖好,她在家裏的每個角落留下的公仔娃娃,牆上的油畫,門上的貼紙,帶有麋鹿角的瓷杯子。
他也已經習慣了家裏不成風格的溫馨,習慣了進門之後餐桌上放的熱水,習慣了二乖在腳邊蹭來蹭去,習慣了他的切爾西皮鞋旁邊的米色高跟鞋。
他接受了了蘇代嫣生活中的一切,卻也沒意識到,這些再也無法輕易改掉的習慣養成,其實隻有九個月零四而已。
274,他倒感覺像是過了一輩子。
“才九個月,新婚呐,唉,有孩子了嗎?”
有個血脈好歹也是念想,有個生命在旁邊陪著,能讓以後的日子沒那麼難過。
但他們本就不是那種關係,相識二十年,陸景然和蘇代嫣之間做過最過最出格的事情就是上次在醫院,蘇代嫣趁他不注意親了他的嘴角,除此之外,牽手都在時候,擁抱寥寥無幾。
在一起都是奢侈,怎麼還敢有其他念頭。
陸景然聲音都染著愁苦,光聽著都讓人猛地心顫:“沒櫻”
這個話題越陸景然越傷心,劉機也意識到了,就迅速轉移:“聽周啟年,我們這一隊人是你組織的,花費不少吧,家裏做什麼的?”
如果到這兒了陸景然還聽不出來是轉移注意,那就真的有點急昏了頭腦子不夠用了。
他歎了口氣,很平靜的:“包工頭。我的心態自己能調節,多謝費心。”
“唉……”陸景然這話聽著很平靜,劉機也就忘記了了乘客家屬不能刺激的事,腦子快,想法就溜出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