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是一個重千斤的錘子，朝著陸景然的腦子狠狠砸下去，他感到心髒無賭疼痛，像是因為血液的羈絆與另一顆心髒產生了共鳴。
陸景然低下頭，手捂著臉盡量平靜的：“噩夢都是沒有道理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陸景然就算再怎麼壓製，他的聲音還是不對，蘇代嫣聽著他語氣中掩不住的自責，眯著眼，步步緊逼。
“可是不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為什麼這一次我沒有夢到摩輪，而是夢到你了呢？”
“巧合吧，無緣無故的夢有很多。”
看來不給點硬招，他是沒辦法露出破綻的，蘇代嫣無聲的笑笑，繼續。
“你知道嗎，我夢到我們在你家樓下那個儲物室，我坐在一堆血裏，你推開門進來，手上拿著一把滴著血的刀。
你進來的時候逆光，差一雙翅膀一個光環就可以當使，我都看呆了，以為你是來帶我走的，很激動的站起來跟你打招呼，但是你沒有回答我。”
蘇代嫣停了下來，然後就很久沒話。
語氣太真實，微微顫抖的尾音像是在害怕，陸景然對她一點防備都沒有，以為她是真的做了這個夢，心中焦急又心疼，輕聲追問：“然後呢？”
“然後——”
蘇代嫣想象了一下陸景然可能會有的表情，心裏莫名覺得暢快，也莫名覺得委屈，就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悶聲：“然後我就向你走過去，你沒動，刀上的血不停往下滴，身上臉上也都有血，湊近了看，根本不像是使。
我心裏害怕，叫了你好幾聲你都看地上不應我，我就去拉了拉你的袖子，你這才抬眼看我。
你眼睛紅的不得了，我還沒反應過來，你就一咬牙紅著眼撲過來了，我躲不開，被你壓到了牆上，然後被掐住了脖子。
你跟我——”
懸疑恐怖故事當然要留白讓聽眾緩緩，激起他們的興趣，也能製造一點緊張的氣氛，但這停頓不能過長，長了緊繃的弦都斷了，再好聽的譜子也救不活一張破琴。
停頓了兩秒，蘇代嫣就接著：“你跟我，我不應該活著，我會害死很多人，我是個掃把星，如果第一次見麵就把我殺掉就好了，這樣，就不會有後麵的事，我爸媽和弟弟也不會死。
你過你後悔了，當時不救我就好了，讓我死在山林裏，或者——”
“夠了，別了！”
有用。
蘇代嫣挑眉，撐起上半身翹著腳，歪頭對著電話那頭：“張如澤，你還之前不認識我。”
陸景然聽到山林，下意識就以為是南通蘇代嫣她們家區後麵的那個林子，眉心直跳，想都沒想就打斷了蘇代嫣的話。
蘇代嫣叫他張如澤了他這才意識到，蘇代嫣什麼都沒想起來，這就是個是套話。
這姑娘在船上一會要他牽一會要他抱，回去了之後反而心思敏捷，聽著她話裏的運籌帷幄，陸景然擔心都消了大半。
還能給他下套，明精神狀態不錯，應該是恢複過來了。
大半夜不睡覺就為套他的話，怎麼這麼無聊。
陸景然覺得好笑，語氣也輕鬆了，順著她的話接：“是，我們之前認識。”
這麼輕易就了？
蘇代嫣做好了再坑蒙拐騙好一會的準備，陸景然這樣回答，她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
“那，那我們之前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