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淵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江明月,她的眼睛緊閉著,眉頭也鎖得死緊。
夏淵頭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了,隻是還滲了一些血,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他一手輕輕揉著江明月的手腕的淤青,一手撫上江明月的眉心,什麼話都沒,卻明顯讓人感覺得到他在生氣。
青蘿在一旁站著,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大哭過一場,還在一抽一抽地抹著淚。
夏淵聽的不耐煩了,朝青蘿一擺手“你先下去吧,在這站著也沒用,給月兒熬碗雞湯去。”
青蘿聽罷拿手背把眼淚一擦,依依不舍地看了江明月一眼,猶豫了一會,又堅定的抿了抿嘴,朝夏淵一行禮,跑著出去了。
夏淵歎了口氣,當時讓青蘿這個練家子待在江明月身邊,一來是想自己不在她身邊時有人護她周全,二來也是看青蘿心思單純,有她在江明月也不至於總是想東想西悶悶不樂的。
可夏淵總有一種自家媳婦兒被入記著的感覺。
想著夏淵自嘲地罵了自己一句,和江明月分別久了,看誰都像來跟他搶心上饒。
他收回飄遠聊視線回過頭,未料一轉頭就看見江明月正滿眼通紅的盯著他,眼角的淚水沒有阻擋,順著臉頰一路向下,枕頭已然濕了大片。
夏淵一愣,隨即鬆了一直鐵著的臉,笑笑幫江明月把眼淚拭去“江姑娘最近金豆豆掉的頗多啊,可是嫌我晉王府太窮了,想自力更生當了換些銀子花。”
江明月不聽他胡鬧,隻是撐著身子要坐起來,夏淵趕緊扶起她,卻見江明月手輕顫著碰了下夏淵腦袋上的紗布,心疼的問“還疼嗎?”
夏淵搖搖頭,抓住江明月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痞痞的笑了下“疼啊,不過不是腦袋疼,是心疼。”
他視若珍寶捧在手裏護了十幾年的姑娘,竟然就那樣被人成禍星,避不可及。
知道他走過那短短的幾步路,是什麼樣的心情。
還有那兩個侍衛,現在想起來夏淵仍有把他們千刀萬剮的欲望。
江明月不聽他胡鬧,隻是搖搖頭“你不該這樣,我不值得你頂撞皇帝,你已經功高蓋主,他不動你是覺得你別無二心,現在鬧這麼一出,他一定有所顧忌,以後就算你沒想幹什麼,他也保不齊會疑神疑鬼。”
那就是性命之憂,兒女情長怎麼能與之相比。
夏淵看了江明月好一會,才歎氣刮了下她的鼻子“妮子想的倒多。”
“但如果連你都不值得我不顧前程,那世間還有誰值得。我的命不值錢,為你死,我願意。”
江明月不知道怎麼接這句又像玩笑又極度深情的話,隻好往夏淵那邊挪了挪,輕輕抱住他。
夏淵笑著一下一下拍著江明月的背,他的懷抱微涼,卻是江明月最貪戀的溫暖。
誰都沒有話,誰都不需要話,一切都在懷抱裏。
窗外有風掠過,帶起院中老槐樹嘩嘩的細碎聲響,又打了個圈遛進屋裏,夾帶著江明月身上常年不變的寡淡香氣從夏淵鼻尖盤旋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