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完,陸白榆高心不像話,回家的路上,他還在嘰嘰喳喳跟蘇代嫣詢問開螃蟹的方法,結果洗了澡刷了牙,換了他的恐龍睡衣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忽然就蔫了。
“媽媽……”
蘇代嫣正準備關燈,陸白榆忽然冷不丁叫了她一聲,她沒在意,關燈躺在他身邊拍拍他身上的被子。
“睡覺啦,閉眼睛。”
話完,誰知陸白榆非但沒有閉眼睛,反而默默拉住了蘇代嫣的食指,聲:“媽媽,你想爸爸嗎……”
陸白榆很少問這些問題,蘇代嫣敏銳的意識到不對勁,抬手打開床頭燈,然後撐著頭,輕輕摸摸陸白榆的頭發。
“想啊,怎麼了?”
恐龍的帽子蓋住了陸白榆的半張臉,讓蘇代嫣看不清他的神情。
“其實今墩墩哭的時候我也挺想哭的,他他爸爸不要他跟他媽媽,是因為在外麵有了其他女人……
有人,我爸爸也是這樣的,他跟另一個女人去殉情,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陸白榆聲音的,委屈不明顯,陸景然對他來隻是一個普通的名字,父愛是什麼他一點都沒感受過,就算知道那個名字是自己的父親,他也不會對他有什麼感情。
相依為命,其實隻有蘇代嫣仍是孤舟自困。
她放在陸白榆頭上的手頓了頓,緩緩挪開,緊握成拳。
“是誰這麼的。”
“同學家長,我放學的時候聽到的。”
“你相信嗎?”
“我不知道……”
陸白榆幅度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關於陸景然對陸白榆,解釋的話蘇代嫣從他記事起就開始講,不過大部分是廢話,部分是耳濡目染。
陸白榆在漸漸長大,他開始可以分辨好壞,有自己獨立的思考,在被迫接受之前,對事實如何,他已經學會了用自己看到的知道的加以理解,從而得到真相。
所以這就導致蘇代嫣為陸景然的辯解漸漸開始沒有作用。
他在他們大婚當逃婚,在所有人麵前讓她一個人完成一場滑稽的鬧劇,拋棄妻子拋棄孩子,跟另一個女人消失在了一片樹林的火場,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
真相已經如此,再堅定的相信聽起來都像是謊言。
所以蘇代嫣幽幽歎氣,思考良久,扶著陸白榆坐起來,拉下他的恐龍帽子,認認真真的看著他的眼睛:“白,你是不是,很討厭爸爸?”
陸白榆沒話,隻是抿抿嘴,默默勾起了肉手指。
不話代表默認,蘇代嫣神情複雜的看著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話間盡量不帶感情。
“白,能講講,為什麼討厭爸爸嗎?”
問題明確,陸白榆低著頭撅嘴,很快就悶聲回答:“因為你很辛苦……
媽媽,我們不等他了好不好,戴叔叔還可以,你跟他在一起吧,我不會介意的。”
“可是媽媽介意。”
蘇代嫣笑笑捧起陸白榆的臉,輕輕刮了刮他的鼻子:“媽媽不辛苦,我還有你大哥他們幫忙,到倒是你,什麼時候想的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