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一段開場白結束之後,圍觀的外村村民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起因,這官府斷案,而且還是就地斷案,這在現如今還真是稀少。
大家都對知府衙門感到恐慌,也沒有機會看見老爺高堂審案,今天好不容易,機會難得,誰都想看看眼前的知府老爺長的什麼樣。
想要上前看看熱鬧,卻被一個個官兵攔在外圍,羨慕裏麵坐著看升堂的陳家村的村民。
周孺拿起驚堂木“啪”的一聲響,鎮住了所以聽審的百姓。
周孺開口說道:“堂下陳陽之母陳氏可到場?”
陳氏坐在前排,想著看周大人如何給陽兒沉冤昭雪,可是剛一開場就喊道自己名字,心裏無比緊張,坐在凳子上直打哆嗦。
周孺知道,這樣的百姓一輩子都不曾和官家打過交道,更別提現在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站起來。
他輕聲安慰道:“陳氏!本案涉及的是你的兒子陳陽之死,你若不會回話,怎麼替你兒子申冤,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若是害怕,可就……!”
陳氏聽了,忽然鼓起勇氣,站了起來,看了看全場眾人,喊道:“知府大老爺!我兒被人無緣無故打死,真的冤啊!”
說完“普通”一聲跪在地上,小聲哭泣。
周孺見了示意師爺把她攙扶起來,然後道:“陳氏!你穩定一下情緒,本官問你什麼,你要老實回答?”
陳氏沒有開口,隻是擦幹了眼淚點了點頭。
“本官問你!你家裏有幾口人,陳陽排行在幾?他為人如何?”周孺一開口就把他的身家問了出來。
陳氏一一作答,二人一來一往便把陳陽的為人給抖落的底透,陳氏也不隱瞞,就把陸采青怎麼當的衝喜新娘,怎麼侍候大兒子,怎麼對待自己,自己又是怎麼對待她,然後陳陽膽大包天想要強要嫂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然後便把自己一狠心把她賣給宋家,林懷瑾是怎麼幫著陸采青出頭,在自己賭場幫陸采青出氣,自己兒子自此殘疾說的明白。
周孺聽了,繼續問道:“那麼你的兒子那樣對待他的嫂子,那樣對待你這生母,相當於畜生,那你為何還要替他申冤,這樣的兒子早死不是對你更好。”
“知府老爺!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他畢竟是我的兒子,我沒有照顧好我的兩個兒子,沒有延續老陳家的香火,我有罪啊!”陳氏越說越心裏難過。
“那麼你說說,陳陽死的當日你在做什麼?”
“記得那是九月四號!和陽兒要好的幾個狐朋狗友又來找他喝酒賭錢,陽兒手頭緊,便催我去把繡品賣了給他換點錢好繼續賭,我知道我擰不過他,沒有錢,他便還會繼續打我,我便想著還不如痛快的給他算了,我就張羅了幾個菜,他們在一起就喝了起來,我就走了。”陳氏痛苦的回憶著那日的經曆。
“他們?你口中說的他們是誰?”
“他們是柴章、王五還有趙南!他們也不知道是從哪認識的陽兒,反正都是不遠的村子裏的,我對他們相當的煩,便從來沒有和他們好好的說過話,不知道他們的底細,等我回來的時候,陽兒……陽兒就慘死在炕上,屋子裏一片狼藉,我便求村裏的人幫著報了官,官家說他們會徹查,就從此沒人來問了。
周孺沉思了一會,問道:“那你怎麼知道是那三人所為?”
“我回村的時候,李家媳婦跟我說,有三個人鬼鬼祟祟的從我家跑了,因為大家都知道我這老婆子不喜歡和外人接觸,所以沒人到我家去,也就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我聽了以為他們四人因為什麼事吵翻了,所以急急忙忙跑回去,就看見陽兒的腦袋已經被人家打了,所以不會有別人。”陳氏說完抹起了眼淚。
“那麼據你分析,你家的兒子死因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指使?是為了報仇、泄憤之類的?”周孺把謠言的話語問了出來。
陸采青也有些緊張,雖然這些日子時常去陳家,但是她看不懂陳氏的心思,不知道據上次和自己和好,聽到的流言之後,心裏對自己是否有了芥蒂。
陳氏偏了偏頭,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陸采青,然後回道:“有!因為陽兒的腿斷了就是林懷瑾替陸采青出頭所致,所以我把陽兒喪事辦完,就躺倒在炕上一病不起。”
她又繼續說道:“我想著這次的事情是不是又會是陸采青心有不甘,因為有一次我們碰麵有過不愉快,所以我懷疑過她,可是~我最後打消了這個念頭。”
“問什麼?”
“因為我自從兒子死後,我就一心求死,我不吃不喝,我的孤僻性格導致全村的人都沒人來看我,後來陸采青那孩子從外地歸來,第一時間和村長夫妻來看我,給我找大夫照顧我。可我不識好人心,對她惡語相向,又打又罵都沒有把那兩個孩子氣走,若是說她是幕後主使,打死我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