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子微微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這猢猻可有異常?”
“我也不知,平日並未注意,隻是覺得應是偶然罷,”屍行翳坦然道:“此猢猻應是那些胡僧抓獲送至的其中之一,既無上古血脈,也無異獸端倪,極為普通。”
“西州所擒?”
“非也,胡僧抓獲的小妖都在東洲南洲,這也是我們當初談好的要求,”屍行翳說至此,似有擔心:“難倒穀主認為這猢猻有古怪?”
“古怪?還有甚古怪能逃得過覆鹿子的眼睛,你也未必太小覷他了,”鬼穀子淡淡道:“我隻是好奇,為何這普通小妖能撐得過覆鹿子的訓練罷了。”
屍行翳想了想,然後道:“其實以我所查,覆鹿先生的訓練便是按照妖物的身體諸般情形,指定數量,令妖物在訓練中達到身軀極限,由此逐步加量,逼出體內潛能,道理簡單易懂,隻難在如何確定這身軀諸般極限的限定上,”說到這裏,他稍稍又想了想,再道:“這般訓練,真要說是無法支撐,也不至於,隻要能有極大的忍耐毅力,便可完成,也許這小妖化形之前吃過無數苦頭,所以比其他妖物更能煎熬罷。”
鬼穀子思索片刻,這才點頭:“應是此理,否則,如此小妖如何撐得住。”
“其實,若是這般法子我們穀中能用,倒是最好,”屍行翳有些熱切道:“隻要能從覆鹿先生手中學得此法,以後訓練出的妖兵定然大大增加……”
“慎言!”話隻一半,便被鬼穀子赫然打斷,聲音雖然不高,卻淩然不可違逆,道:“覆鹿子既然未說予我等,便不要想,提也別提!”
“喏!”穀主不悅,屍行翳自然不敢違逆,隻能應聲,但想了想尚有些不甘,隻能繞個圈子迂回道:“穀主,覆鹿先生絲毫不會武藝,修為似也平平,為何你卻如此看重,我確實有些不明白,還望穀主明示。”
鬼穀子看了看他,忽然笑道:“你並未說錯,他確實武藝修為皆是不堪,而且與我相交數十近百年也無甚長進,但我卻始終不敢輕慢,便是因為一麵之緣。”
“一麵之緣?穀主,何意?”
“因為我見過他一麵,便是這一麵讓我牢牢記住,後來有幸相交,便成為了朋友,”鬼穀子慢慢望向了窗外深邃,似在追憶,卻口中繼續:“你可知那是何時?”
“不知。”
“三百六十年前,當時我也方才拜師,年僅十歲,現在回想,當年他的武藝修為,便與此時無二,”鬼穀子回轉頭來,看著屍行翳,眼中深不見底:“一個人憑如此修為能活四百餘載,甚至更久,你認為這其中就沒有半點蹊蹺嗎?”
“四、四百載?”屍行翳也有些吃驚,愕然道:“穀主,他豈不是神仙?”
“並非神仙,天上諸神中根本就無此神,”鬼穀子緩緩將茶盞端在手中,也不飲,隻那般拿著,半響才幽幽道:“便是我,也不知他究竟是何來曆,換言之,根本便看不透他!”
“明白了,穀主,這位覆鹿先生絕非簡單易予之人,”屍行翳長長呼出口氣,道:“從今往後,此事我絕對不會再提。”
“如此便好,非但此事不能再提,便是他的形跡,你也萬萬勿要探查,否則我真不知會有如何後果,切記切記。”
“喏。”
“再者,此事告知原委,便是要你注意此節,無論如何,不能讓猢猻在我穀中壞了性命,其他不論,隻是不能喪命。”
“喏。”
……
六醜接下來的訓練有了很大的改變,上午的訓練不再是無限製的加量,而是稍微降低了一些,但卻縮短了需要完成的時間。
他此時已經非常清楚,訓練的量始終隻是保持在自己極限的附近,拚命壓榨,將他的潛力一點點逼迫出來,但凡意誌稍顯薄弱,便隻能退出,前兩個月的訓練全是這般。
而到了現在,壓榨的效果已不明顯,而且為了下午的武藝,還適當的減少,反而讓他周身的血肉骨骸更加的協調,更加的適應,甚至更加的均衡起來,以最大的程度將招式運用熟練,毫無滯怠。
六醜的實力在飛快的增長,曾經的藥丸靈丹像是將他打磨成了一把刀,但是現在的訓練,卻將這把刀磨得鋒利無比,甚至不用出鞘,已經能感覺到凜冽的殺氣。
他開始慢慢的不回房舍,每天訓練之後,除了就食泡浴,便是留在訓練場滋養妖力,在力量速度等高速提高的時候,妖力已經遠遠跟不上了,如果不盡快提升,瓶頸很快便要來臨。
又是一個月過去,距離離開鬼穀,隻剩了三月之數。
六醜終於憑借自己的訓練,成為了四階小妖,而萬妖決也在幾乎同時進入一章。
他也學到了自己除了本命妖術之外的第一個法術:。
飛沙!
(覆鹿先生——出自‘覆鹿遺蕉,亡猿災木’,典故源於戰國·鄭·列禦寇《列子·周穆王》,意為將真實看作夢幻,因而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