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如龍蛇,遊走漫山,那些衝入過深的妖族士卒在火中也喪生不少,但和人族的損失來說卻不值一提。兩師妖軍活命者仍逾六千,而鷹揚軍與白馬一師,五萬五千餘眾,幸免於難者不過數百,高下立現。
整個福陵山在火舌舔舐之下,不到半個時辰,已經燒得遍山荒蕪,焦黑如炭,無數焦黑的人、妖、獸族屍骸蜷縮成堆,淡淡的肉味混合著焦臭、腥腐,在空氣中彌散,讓人嗅之欲嘔。
老媼這才終於緩緩伸手,一指,口中念念,那葫蘆嗖然聲響,火勢逆流,那原本朝外噴滾的火龍立刻朝葫蘆中倒回,就像電視中的倒放,漫山火勢瞬間化作滾滾洪流,順著葫蘆口鑽回其中,銷匿偃息。
然後,那葫蘆快速縮小,落入了老媼掌中,複又被掛在了杖頭。
老媼從半空緩緩而降,地麵上的妖族立刻讓開了一個大大的敞地,老媼這才慢吞吞的朝著妖陣後方而去,在眾妖的目送之下一直進到一片林中,林中倒伏的樹狀上,正坐著那白衣妖女和另一名老叟。
少女,自然便是六醜熟識的平胸少女,塗山青眉,而他身旁的乃是七叔,老媼自然便是九婆,塗七塗九。
老溫塗九婆進來的時候,老叟塗七叔正滿臉小心的將玉淨瓶抱在懷中,死死拽住,一雙老眼也難得晶亮了起來,盯著麵前的少女如臨大敵,而那少女正在旁邊不斷兜著圈子,嘴裏喋喋,不斷叫著什麼……
“好七叔,就讓我試試罷……”
“萬萬不可,小姐勿要為難老奴,老爺知道了打斷我的腿……”
“哎呀,我不會說得,決計不會!”
“不是說與不說之事,而是小姐妖力不足,禦使不了不說,還對本身有損……阿姐,你來得正好,小姐想要玉淨瓶使喚!”
見塗九婆歸來,老叟立刻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叫了起來,少女也終於停下了兜圈,皺了皺鼻子,坐回旁邊樹樁之上,臉色燦燦。
“小姐,你想使這瓶兒,怕是還要些時日才行,”老溫呡著無牙的嘴唇笑了起來,滿臉褶子綻放如花,道:“紫金葫蘆和羊脂玉淨瓶都是法寶,非大妖不能禦使,我和弟弟縱有老爺的賜福,也隻是近些年才能使得輕鬆些,否則不及大妖,強行禦使,有害無益,小姐千萬莫要大意了。”
“我知道,隻是試試,用不了就罷了,”青眉有些不悅,道:“七叔九婆,你們總說我和哥哥是塗山唯一的嫡傳,擁有古之遺血,為何家中法寶還不能認主,也非要和旁人般成為大妖方可?”
老溫想了想,道:“此事可就有些為難老奴了,當真不知,若是小姐想知道,為何不去問老爺?”
青眉歎了口氣,幽幽道:“此事我如何沒有想過,隻是我爹閉關尚有八十多年方能出來,見不到他如何能問?”
“那,少爺呢?”老溫試著又問了句。
“我哥哥麼,更不用提了,”青眉輕輕哼了聲,道:“還在氣我,別說給我說,便是好好聊兩句也不成,如何能告知於我?”
老媼溫柔的笑了笑,道:“恐怕,少爺不說,怕的便是小姐你弄清緣由,拿了法寶,又偷偷的溜出去吧?”
青眉有些囧了,聲音也低了幾分,道:“誰說的,他便是不想說……”
“小姐,不是老奴說你,上次的事情確實也是小姐錯了,”一旁老叟笑了笑,插話道:“和少爺拌幾句嘴,便隱姓埋名去加入了大金鵬王的計劃,消失兩年多,可把老奴姐弟急壞了,幸好小姐吉人天相,倘若出點差池,老奴姐弟萬死難贖其罪。”
青眉知道自己理虧,可還不肯認輸,強強道:“他還不是一樣,說走便走,誰說又不是消失?怎地他可以,換成我便不成了?”
“這怎一樣?少爺已是大妖,和小姐境界不同,足可自保,有事自然要去,”老叟塗七叔不徐不疾道:“若是小姐能成大妖,亦是一樣,老奴絕不多嘴。”
“我現在還不是統禦了軍隊,如何比不過他?”青眉不服道。
“那如何一樣?小姐此番統軍,是因為要千裏奇襲,小姐學得人族之謀,脫穎而出,所以能夠領軍,可卻與小姐本身的妖力不足相當,”老叟道:“否則,少主也不會讓老奴姐弟帶著法寶相隨,護衛左右了。”
老媼點頭,附和道:“不錯,無論人、妖,自身之力方才是最眾妖的,兵士再多也抵不過登天修為,小姐須得
“哎呀,又提此事……不說了,說正事罷!”青眉見老叟又提及境界,心中不喜,立刻轉麵望向塗九婆,道:“外麵如何,可將山莊毀了?”
“是,整個福陵山周遭千裏盡成焦土,逃走者不足百人,辟寒大鑽風已派人追趕去了,”九婆見問起戰事,也不再提那些閑話,直接道:“下一步,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