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世家少年都是張口結舌,呆若木雞,這年輕男子剛才的這一番話中包含的消息太多太重,讓他們一時間都有些接受不能不知所措,連那位最有氣度的金發青年羅恩都是瞪大了眼睛,愕然看向身邊的銀發少女。
銀發少女的神色和反應算是最為正常的,她對著那年輕男子微笑著屈膝一禮:“有數年不見了,想不到張……張叔叔原來到了長城來做營長,去年我回李家,自在舅舅還說請你什麼時候去李家做客。”
雖然少女的表情儀態甚至還有語氣都看不出有絲毫的問題,還是那般的典雅有致,但總給人一種其實她並不情願的別扭感。一邊的金發青年羅恩最先反應過來,問:“月華,這……這人當真是你叔叔?不對,他剛才說什麼他們也能去伏龍殿?這是什麼意思?”
“對,對啊,伏龍殿是何等的地方,如何能讓這些……這些散修守軍也跟著一起去?他們不是隻負責帶路的麼?”
“就是。伏龍殿每年甄選世家精英子弟去培育,這是三神以降就定下的規矩,如何能讓這些粗鄙不堪的散修進去的?月華小姐,你可千萬莫要亂開玩笑。”
其他的世家少年也開始鼓噪起來。相比起這位月華小姐突如其來冒出來的一個叔叔這種單純的熱鬧,這個原本是長城守軍的叔叔居然能帶兩個手下一起參加他們的入學試驗,這才是讓他們驚詫莫名,完全無法接受的事。伏龍殿從三神手中開始就是教授修行之法的所在,甚至比三神門的曆史還要更為古老,曆來便是所有修行中人夢寐以求的聖地。雖說三千年下來伏龍殿的日常事務上已經被世家聯手執掌,大義上又不得不讓三神門監管,各種摩擦博弈之下生出不少事端,一些心思深重的世家甚至不願讓自家看重的天賦子弟去,怕被三神門直接收入門下,但無論如何這依然是世家中公認的最有助於修行的登天大道,尤其在修行功法並非頂尖的二三流世家眼中,一個能前往伏龍殿進修的機會可是萬晶不易的。曾去伏龍殿進修過的人麵對修為地位相仿的同輩,言談之間身份也要高上一籌,這對許多不用撕破臉動手的世家人來說,更是為自家臉上增光的絕佳好處。
而這在世家中都極為難得的機遇,居然能落到這些散修的頭上,這對許多世家子弟來說簡直和將自家珍視的冠冕送給豬狗當窩墊一樣不可思議,難以接受。
“你說真的?我們也去那伏龍殿?這事我怎麼都不知道?”不光是這邊的世家子弟吃驚不已,那吃完烤肉的清秀少女也是一臉驚愕地看著這個剛一露麵,就將所有人都震得目瞪口呆的年輕男子。
“三天前總部發來文書的時候你不在,回來了也整天地一個人喝酒吃肉,我忙著歸理老朱留下的手尾和交接任命文書,一時間也還真搞不懂上麵是不是弄錯了,就沒和你說。直到今天臨走前去總部跑了一趟去問了問,才明白真有這回事,聽說不隻是我們七營,還有幾乎被全滅的搖光旅中的兩人,不過他們在另一班裏……哎,想不到我這麼快就有機會去那伏龍殿去見識見識了啊。”
張宏正搖搖頭,也頗為感歎。說起來加入長城守軍之後已經轉眼便是六年多的時間了,他已從當年那個少年散修成為了巡林七營的營長,中間經曆了不知道多少驚險和生死關頭,不過也如他之前所料的,這些危險帶來的曆練和機遇收獲,也讓他的修為邁入了先天境界,自身實力終於算得上是登堂入室。
而這六年帶給他的,更多是心性上的曆練和磨礪,親身接觸親眼所見這長城軍中的慘烈和悲壯,也讓他原本略有些跳脫的性子逐漸沉穩了下來。當初曾覺得總有一天能借著自身獨特境遇一臨絕頂,俯瞰天下英雄不過爾爾,現在卻不去想那麼多,隻在意如何一步步地將自己的路走得更穩更紮實。隻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時候天上卻掉下個巨大的餡餅來,居然是要讓他們也一同有機會去伏龍殿進修。
這時候那個高挑的冷峻姑娘也走了過來,低聲解釋道:“這是為了表彰我們七營和搖光旅上次殲滅荒獸立下的大功,也是南宮家和將軍一起幫我們爭取來的機會,我覺得是因為這次南宮家損傷太過,想要提拔散修平民中的有用之人充實自身,才打破成規……”
“你也早知道?怎的不早和我說一聲,怕我抽你嘴巴麼?”清秀少女白了冷峻姑娘一眼,雖然她看起來年紀仿佛比冷峻姑娘小著好幾歲,但說話的語氣神態卻像是訓斥家中看不順眼的小輩一樣。“原來是要表彰我們殲滅荒獸的大功?哈,這樣說起來不是要多感謝你才是?可惜我他媽的才不願意去。和一幫世家廢物待在一起,整天聞他們的酸臭味,看他們的臭臉有什麼意思?我不領你這個情,滾遠些。”
對於清秀少女的惡言相向,冷峻姑娘隻有默然不語,微微歎了口氣。
“好了,無雙。米拉當時的做法也是沒得選擇,我們不頂上去天璣堡說不定就徹底垮了。”張宏正也歎了口氣,對於目前僅有的這兩個手下他也有些頭痛。七營遭受重創幾乎全滅,隻有他們三人僅存下來,現在這上伏龍殿的功勞與其說是南宮家和長城守軍總部替他們爭取來的,不如說是同袍們的命換來的。“若是老朱知道我們有這個機會,他一定替你高興。伏龍殿說起來也是三神門所屬,上麵的先生都是三神門中人,說不定能給你解決些陳年老毛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