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走後,玉輕寒披衣走出重華殿,守在外麵的姚冰瑩和齊豫要跟上去,他隻讓齊豫跟著。他這一舉動無疑讓姚冰瑩心裏一涼,以前隻要齊豫在跟前侍奉就不會少了她,而如今玉輕寒很多時候都不願意她侍奉。這是從她被罰跪開始的吧!在玉輕寒心裏她和齊豫的地位已經再不是從前的平起平坐了,這定然是沈安然在他耳邊了不少她的壞話才導致如此局麵的。她暗咬銀牙悄悄跟著玉輕寒,看他到底要去哪裏。
一開始玉輕寒在花園裏四處遊蕩,看看這株梅花,摸摸那棵鬆柏,有時坐在廊下歇一歇。看似漫無目的,實則腳步早有方向。約摸這樣磨蹭了半個時辰,他終於被一縷琴音牽引著走進了知音院。姚冰瑩看到他進了知音院不禁氣惱,本以為他不會紓尊降貴到知音院,誰知他還是親自去了。她恨得咬牙切齒轉身就走。
知音院後庭中央長了一棵古老的鬆樹,鬆樹枝葉茂盛,樹幹要三個人合抱才能抱得過來。鬆樹底下擺了一張琴桌,琴桌上焚著一爐香,沈安然散發坐在樹下素手撫琴。她的神情十分專注,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欣和看到玉輕寒想要出聲提醒卻被他阻止了。玉輕寒示意齊豫及欣和離開,他悄悄走到沈安然身旁盤膝坐下。沈安然發現後一驚,手上的動作遲緩了一瞬,玉輕寒不高胸皺皺眉按動琴弦繼續她彈奏的曲子。
“殿下……”
“別掃興,繼續彈。”
沈安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仍然依照他的意願與他一起同奏一張琴。她從未像現在這樣與人四手聯彈,可他們出奇的默契完全不像是第一次這樣彈琴。她有些緊張,不敢看他一眼,眼角餘光也隻敢落在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上。待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後,她情不自禁輕舒一口氣,側目看向意猶未盡的玉輕寒。料想他這樣一個貴族公子少不了琴棋書畫樣樣懂,誰知他每一樣都學得那麼精,讓人懷疑他慈精力是怎麼得來的。憑他這樣羸弱的身子怎的就比別人學得還多呢?所謂慧極必傷的就是他吧!
“嗯,這把琴不錯,但不像是你原來那把。”玉輕寒意猶未盡地輕撥著琴弦。
沈安然看一眼琴,神色微變,幽幽地道:“原來那把琴已經被摔斷了,這一把是太後命人搜尋得來的。”
“琴是好琴,可你也不太願意用它。我送你一把新的可好?”
“奴婢多謝殿下!”
“這把琴你讓給我吧!”
沈安然不明白他要這把琴做什麼,但仍然點頭應允。反正這把琴擺在眼前也是日日提醒著她前塵往事,倒不如送了出去省得礙眼。可是,玉輕寒得到她的應允後的舉動卻讓她吃了一驚。隻見玉輕寒輕勾唇角,雙手捧起琴使勁往地上一摔,那把琴應聲斷作兩截。
“殿下,你做什麼?”雖然這把琴十分礙眼,但是這也是把千金難求的好琴,若不是因為太後的緣故她是舍不得讓給他的。
玉輕寒傾身向她,盯著她的眼睛嘲弄地:“沈安然,你已經把琴讓給我了,我愛怎麼摔就怎麼摔。”
“你……”
“再了,礙眼的東西何苦留下?”
沈安然啞口無言,隻能瞪著他看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他坐正身子,:“過些日子是張儀續弦的好日子,我會帶你出去助興。好好準備,不要給我丟人!”
她撇撇嘴,不滿地嘟囔道:“嫌我丟人就不要帶我出去。”
“哼,就你這樣子帶出去真心寒磣,可有什麼辦法呢?你這個太後賜的女樂總得在大家麵前露露麵不是?我可是花了大把大把的銀子養著你的啊!”他滿臉的鄙夷和嫌棄,好像沈安然還沒表演就已經給他丟臉了似的。
沈安然看到他那樣的表情不由得羞惱,忍不住逼近他道:“嗬,堂堂清河王還怕山高皇帝遠的太後?膽子未免忒了些!”
“嗯,你對了,我膽子真的很。”他煞有其事地點頭,氣得沈安然想揍他一頓。
“我那日身體不適,不適宜去助興。”
“你又不知道是哪,怎麼就知道那恰好身體不適?”他挑挑眉,對於她越來越貼近的行為表示默許,身體配合著她往後傾。
“不管張相哪大喜,我都身體不適!”
“如此,我每都心情不好,知音院上下的奉例就免了,你也可以去掖庭繼續浣紗咯。”他壞心眼地要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