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四章 井(2 / 2)

那人顫著聲音道:“他死了,掉進井裏死了。我上去之後就看見王銓在一口井邊上低著頭往井裏看,我剛走過去,他就掉進井裏了。”

“我趴在井邊上往裏看了一眼,裏麵全都是血,王銓的腦袋像是球一樣漂在井裏……”

“掉井裏了?”餘娜皺眉之間,豆驢子忽然問道:“剛才那聲是誰發出來的?”

剛剛那聲慘叫聽上去不像是人聲,也分不出來究竟出自誰的嘴裏。

那人回頭看向豆驢:“你什麼意思?剛才那聲是王銓喊的。”

豆驢子步步緊逼道:“王銓是自己掉進井裏,還是你給推下去的?”

“放屁!”那人暴怒道,“我怎麼會推王銓?他是自己掉進去的!”

豆驢子冷聲道:“你手上的灰從哪兒蹭的?是不是王銓身上……”

那人連看都沒看自己手心就嚇得跪了下來:“隨統領,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就是拍了王銓一下,我真的沒推他……”

隨心沒去理會跪在地上的手下,而是看向了豆驢子:“你怎知道他手上蹭過灰?”

豆驢子伸手在旁邊的人身上摸了一把,等他再揚起手時,手心上已經多了一片暗綠的顏色:“我在每個人身上都下了這種可以染色的藥粉,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隨心微微皺眉之間,餘娜先一步開口道:“是我讓的。我不放心某些人,才讓豆驢下了藥粉,免得我們兄弟在背地裏著了別人的道兒。”

隨心看了餘娜一眼,才轉向地上那人:“老實說,上麵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那人帶著哭腔道:“我真沒殺王銓啊!我就是拍了他一下,他就掉井裏了。統領,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你在撒謊!”隨心厲聲道,“你們在上麵究竟做了什麼?”

“我說的都是實話,真的都是實話……”那人苦苦辯解道,“上麵真的隻有一口井。”

隨心還要再說什麼,豆驢子卻再次開口道:“那邊還有一口井,你走過去看看。”

我順著豆驢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時,果然看見土丘中間的岔道上立著一口青石八角井,正對我們的井壁上赫然雕刻著一隻猙獰獸首。

沒有豆驢子的提醒,我們這十多號人竟然都沒發覺那口古井。

餘娜厲聲道:“誰看見過那口井?”

“不……不知道……”有人回答道,“我剛才就從那條路上轉回來的,我沒看見有井啊!”

那人話一說完,不少人都打起了寒顫。眾目睽睽之下多出來的一口井,遠遠看去寒意森森,漆黑的井口似乎帶著一種魔力,在引著你過去一看究竟。

隨心沉聲道:“繞開它。”

打頭的探神手調轉了方向,繞開了那條岔路。沒過多久,走在前麵的人就停了下來:“前麵還有井!”

十多隻手電一齊往他手指的方向照過去時,青石井口再次出現在了我們眼前。這一次,露出地麵的井口好像高出了幾分,雕在井口上的獸首揚起頭來,口中獠牙畢露,眼角上滲出的血珠一顆顆地滾落在井口邊緣。

“退!”隨心當機立斷想要帶人退走時,後方有人喊道:“後麵也有井!”

我轉頭看向岔道背後,那裏果然多出了一座井口。我馬上打起手電往另外的一條岔路上照了過去,那裏也一樣被井口封死了去路。

我們現在剛好是站在一條三岔路口的中間,三麵道路已經全被井口封死,想要過去隻能翻越山丘。等我們幾個抬起頭時,三座山丘上卻各自多出了一座紅磚青瓦的小廟。

隻有那麼一間屋子大小的廟宇,好似想要捕食獵物的猛獸,居高臨下地趴在山丘一側斜對著人群。黑漆漆的廟門就像是巨獸的血口往我們頭頂罩落下來,像是隨時可以淩空撲落,吞沒下方的人群。

“戒備!”隨心呼喝之間,所有人都背靠背地站在了一起,將手中兵器指向了不同的方向。

十多雙眼睛緊緊盯著廟宇、古井一眨不眨,那些憑空出現的古井、廟宇卻也像是死物一般一動不動。

高手對決,最可怕的就是這種僵持,誰先承受不住心理上的壓力,誰就會失去先機。

如果僵持在一處的真是兩方高手,我們或許還能找出對方的破綻,可現在我們卻連古井、廟宇是死是活都不清楚,還怎麼跟它僵持?這樣,首先承受不住壓力的人反倒成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