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這茫茫大海就是我的葬身之所,什麼探神手、什麼神話之秘、什麼江湖恩怨,都與我無關了,我能做的就是等待死亡的來臨而已。
我抓著樹杈的手漸漸鬆開時,卻忽然看見海上飄來一道紅影。
不,她不是漂浮而來,而是劈開波濤破水而至。
秦思月,那是秦思月。
秦思月的一席紅衣就像是燎過了海麵的烈火,披荊斬棘、無可阻擋。她落在我身前的瞬間,我甚至清清楚楚地看見方圓幾米之內的海水像是在避讓那團從天而降的火紅,在她腳下飛舞而起,生生破開了一塊空間。
飛身而來的秦思月伸手把我抓了起來,帶著我一路飛向深海,直到我再也看不見蓬萊仙島時,她才把我給扔在了一條船上。
我斜倚著船舷道:“我的朋友呢?”
秦思月冷聲道:“你現在還有心思關心他們?沒人給你止血,你很快會死。”
我再次問道:“我朋友都到哪兒去了?”
秦思月答非所問地說道:“王戰在哪兒?”
“看不見他們,我一個字都不會說!”我抬眼看向秦思月,“你不用威脅我什麼,賭命的把戲,我們早就已經在黑竹溝裏玩爛了。”
秦思月冷眼注視了我好一會兒,才冷聲道:“等他們回來,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秦思月反身衝進了茫茫大海,而我卻因為失血過多倚在船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聽見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才醒了過來。
等我睜開眼時,葉尋、陶晞羽、豆驢子三個人已經站在了船頭,唯獨少了司若。
我心裏頓時一沉:“司若呢?”
葉尋說道:“司若被魔門的人接走了。他們有高手在西山壓陣,丹島傾塌的時候他們就趕了上來,司若跟著他們的船走了。”
秦思月強行打斷了葉尋:“現在,你該把丹島的秘密說出來了。”
我苦笑道:“我說自己對丹島一無所知你相信嗎?”
我不等對方再問,就把我加入探神手的經過簡要地說了一遍。秦思月頻頻皺眉之間,終於還是點了點頭:“你沒撒謊。”
秦思月沉聲道:“如果我沒看錯,你父親應該是兩百年前闖入了丹島的王戰。”
秦思月從懷裏拿出一隻木匣扔在了我的腳前:“你看看吧!”
我拿出木匣裏的獸皮看了好半天才緩緩搖頭道:“這上麵的字,我都不認識。”
“這是上古丹方——《長生方》。你不認識上古文字也很正常。”秦思月幽幽道,“蓬萊島上的丹士是在研究如何長生,而不是如何不死。”
我忍不住道:“長生和不死有區別嗎?”
“天差地別!”秦思月道,“蓬萊丹士研究的是怎麼讓人活到他應有的壽命。”
我忍不住道:“你是說人的理論壽命?”
秦思月道:“按照你現在的說法,應該是吧!”
人的理論壽命非常漫長。根據現代科學預算,人類比較合理的理論壽命應該是100到175歲之間,按照目前的記錄,人類的極限壽命已經超過了200歲。
但是在醫學落後、物資匱乏的古代,人的平均壽命卻非常短暫。
原始社會,人的平均壽命隻有十三四歲;奴隸社會就可以達到十八到二十五歲之間;封建社會生產力雖然有所改善,但是人類的平均壽命大概隻是在30歲左右,所以才會有“人過七十古來稀”的說法。
如果上古丹士真的能讓人達到理論上的壽命,壽數過百,完全可以稱之為長生。但是,長生並不代表不死,丹士的壽命還是會到盡頭,更不要說是像秦思月一樣經曆千年麵容不老。
我忍不住自言自語道:“難道古代丹士追求的長生隻有這麼簡單嗎?不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秦思月沉聲說道,“如果讓他們追求的僅僅是長生,那麼他們做到了。僅看島上殘留的異獸就證明他們已經做到了。”
秦思月看向茫茫大海:“我懷疑,蓬萊上的丹士是遇到了什麼危機,或者因為某種原因,在某一個時間裏集體撤離了蓬萊,隻留下了這麼一座空島。”
“蓬萊丹士在撤離之前曾經留下了大量的線索,掌握著這些線索的人就是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