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上跟葉尋說著話,腦子裏卻在不斷地回想著大殿中的那座藥王像。
那座雕像看上去千瘡百孔,實際上所有刀口大概就集中在九個地方,藥王的左腿就是其中之一。
殺入藥王穀的人,其實就是在找我手裏的這張地圖。他們不知道的是,通往五毒教總壇的地圖被藏在九尊藥王像裏,而不是藏在藥王大殿。他們幾乎屠光了藥王穀,卻等於是無功而返,這也是他們擄走藥王穀高層的原因。
按照豆驢子的說法,藥王穀和五毒教是因為互相切磋技藝才互有往來,現在看,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江湖中,藥王穀、五毒教,代表的是一正一邪。
傳說當中,也是藥王為神,毒蟲為妖。
把兩者強行放在一起,是要讓正邪相容,還是說要爭出個高下?
我沉聲道:“豆驢,你好好想想,當初藥王穀送走九尊藥王像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想想,我想想……”豆驢道,“好像是第十一代藥王,也就是清朝末年的事情。”
我急聲道:“那藥王穀什麼時候開山立派?”
“元末明初。”豆驢子毫不猶豫地答道,“這點肯定沒錯,我不會連祖師爺是誰都記不住。”
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藥王穀建立在元末明初,五毒教橫行江湖也是在明代初期。這麼說,兩者幾乎腳前腳後地出現在了江湖當中。”
“清末,五毒教消聲覓跡,藥王穀送走九尊藥王像,它們之間,不可能毫無關聯。”
“藥王像最終的去向才是關鍵。”
豆驢子用手狠狠往地上一指:“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得把藥王像全都給找出來!王歡,你給研究所去信,咱們調兵過來圍了藥王穀,一寸一寸地搜。”
我搖頭道:“剩下的八尊藥王像不在這兒。”
我指了指地圖:“要是我沒猜錯,第二尊藥王像應該是在鳳凰城。葉尋,你聯係一下總部,讓他們給我弄一張特許證過來,我要帶著那條金蛇坐車走。”
火車上連寵物都不許帶,更別說是一條蛇了。沒有特許證,我怕是連車站都進不了。所以,我隻能暫停一步。
我們幾個僅僅在酒店裏等了一天,狐媽就帶著人匆匆趕了過來,開口第一句話就問道:“你搞什麼鬼,讓葉尋給我打電話,還在電話裏敲密碼?”
“你們學的那密碼都是什麼東西啊,我猜了好半天,才猜出來你讓我帶三個跟你體型差不多的人過來。你要幹什麼?”
我飛快地對豆驢說道:“快,給我們幾個易容,把我們的相貌全都換過來。”
豆驢子手腳麻利地拿出麵具給葉尋換臉時,我也把自己在藥王穀裏的經曆跟狐媽說了一遍:“我懷疑,自己開啟百草泉密室的時候,那些人還沒走。我要換臉,是想把他們先給引到苗疆。我們三個要去安國藥王廟。”
狐媽沉吟道:“你的想法是對的,可我覺得對方未必會上鉤。”
很多人都覺得,湘西隻有原始宗教,多數人信仰巫師。實際上,從明代開始,道家就在湘西傳道,廣收門徒,也逐漸形成了湘西的道家文化,湘西一帶赫赫有名的武術門派多數源於道家。
但是,湘西苗疆一帶,原始宗教仍舊是主流,尤其苗疆核心更是如此。
我利用地圖把人引向苗疆外圍的思路肯定沒錯。但是,我的對手也極為狡猾,僅憑他在藥王穀的那一番布局,就能看出對方的算計何其精準,想要引他上鉤,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狐媽說道:“你這樣……豆驢,你把他們三個易容成你們三個的樣子。一會兒,咱們幾個人一起出去。你們把那條金蛇給我,我帶著蛇去湘西,你們該往什麼地方去就往什麼地方去。”
“虛虛實實?”我看向狐媽道,“不行,辦法是好,但是太危險。”
“呸!”狐媽呸了一聲道,“瞧不起老娘是嗎?老娘縱橫江湖的時候,你的小茶壺嘴兒還不會往起翹翹呢!”
“你說話能不這麼……這麼……”我都不知道該說狐媽什麼好,用東北話講:怎麼一開口就彪扯扯的,什麼嗑兒都敢往外扔啊?
可這話我不敢說,怕被狐媽當場打死。
“我說話怎麼了?”狐媽抬手就給了我一個腦瓜鏰兒,“你小時候,屁股上有幾塊青,我都數過。我說的不對嗎?”
“你對,你對!”我實在沒法再往下接了,“可是,我想帶著金蛇走。我雖然不知道這條金蛇到底能幹什麼,可我總覺得它跟尋找藥王像有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