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是真的茫然,謝遠沉默了一下,才淡淡道:“我不知道你該選誰,這種問題別人也無法給你答案,人的一生都在不斷的做選擇,每個選擇都會造就不同的結果,沒有人可以預知未來,但是……”
“你可以去做到最好,至少,我希望你日後哪怕後悔,也不是因為自身的原因。”
一席話得幾人都安靜了,便是張子默臉上也有恍惚之色一閃而逝,不知想起了什麼。
“當然,我其實覺得主峰最適合你。”見氣氛有些嚴肅,謝遠又補了一句。
“真的?”李晟驚喜道:“莫非你覺得唯獨內門第一的陽峰才能容納我這等妖孽?”
“倒不是,隻是我覺得你至少有一點,已經學到了門主的三分真傳。”
“哦,是什麼?”
“裝逼時嫻熟的語氣。”
“……滾!”
這一晚,四人坐在一起喝了許多的酒。
誰也沒有明,但好似大家心裏又都清楚,以後這樣的機會或許越來越少……
直至沒有。
謝遠忽的想起一句話,應該是很久以前聽到的一首歌的歌詞,有時候被人引作笑談,但其實那句話在謝遠看來並不好笑。
“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有些事看著看著就淡了。”
謝遠距離十八歲的生日其實還有幾個月,但他感覺自己忽然又變老了。
……
李晟喝醉了。
今日過後,他將入內門,追尋他夢寐以求超過了二十年的道。
他拉著謝遠了很多話,有些話謝遠聽懂了,有些話謝遠沒有,但在他意識模糊之際,謝遠還是認真和他碰了一下杯。
二狗依舊木訥的坐在角落,直至最後李晟癱倒,他默默的背著李晟回去了。
至於張子默,早就不知何時倒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粗豪的麵孔在燭火的映照下有一絲滄桑之感。
謝遠站起身,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殘羹推門而出。
清冷的夜風拂麵而來,讓有了幾分醉意的謝遠駐足。
今晚沒人問過謝遠在“神隕之地”經曆了什麼,也沒人問他以後作何打算。
好似在三人的潛意識之中,就已經認定了某些東西,然後默契的避開。
謝遠抬頭,看著漫星辰,一邊向住處走去,一邊輕聲吟道:
“醉後不知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
夜已深。
一道身影從陽內門輕盈的掠出,直奔外門。
不多時,那身影來到外門最深處一座孤零零的屋旁。
“門扉上貼了幾張怪裏怪氣的人物畫像,應該就是這裏了吧……”
來人嘀咕了幾句,然後躡手躡腳的走進了院落,來到了屋的窗戶旁。
伸出青蔥一樣的手指在窗戶上戳了個洞,來人透過月光,隱隱看到床上躺著一道身影。
吱~
以最的聲音推開沒有上鎖的門,來人走進了屋內,徑直來到了床邊,在黑暗中也閃閃有光的烏黑眼眸注視著那熟睡的側臉。
良久,來人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作勢欲輟,接著又在那熟睡之人的脖頸上比劃了幾下。
“噫,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唔,好大的酒氣,喝醉了?”
來人想了想,又把匕首收起,接著在床沿坐下,然後將臉頰探了過去,就這麼盯著那熟睡的側臉,似乎是在比較著什麼。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臉頰越探越低,這時,床上熟睡的人霍然睜開了眼睛,眼中有著惡夢驚醒的惶然之色。
“你……你是誰?”
謝遠假裝無措的坐起身來,退到床角,驚道。
但他心裏卻是歎了一口氣。
他喵的。
修為高了之後就連想安生的睡個覺都越來越難了。
稍有點風吹草動,想不醒過來都不行。
所以高手都喜歡住在最高的地方……
原來就是因為失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