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那想象和你如此親密的一個人,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不見,那種恐慌,她體會了兩次。
如果有誰告訴她可以用其他的東西來改變這兩次離別的話,除了不可以動身邊的親人,她很樂意不顧一切,哪怕折損自己的壽命。
自從老夫人去世,白府就與白頃歌兩人徹底成為仇人。
白素整日介在府中鬧得不可開交。
為了清靜,白頃歌兩人覺得較之白府和九尾府這兩個選擇之外,還是風餐露宿睡在山上比較好。
白頃歌與九尾嘉言查浮玉珠的事情進展不是緩慢,而是根本沒有起色。
於是白頃歌樂的陪白夭渡過這段艱難的時期,時不時的拉著她到處遊山玩水,反正那群高層對峻荒山的結界很放心,認為她們絕對不可能逃出去的。
事實上他們確實應該有這個自信,白頃歌猜白靈上回是通過白海天才知道禁製的解法的,而峻荒山的禁製每天都在變,她在不知道禁製解法的情況下強行闖,隻會給她和白夭帶來更多麻煩。
到時候妖狐族的長老們一定會認為是白夭偷了浮玉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放任她們在外麵自由自在了。
然而奇怪的是,白靈這人不是歸附到天下封劍了嗎,怎麼又和季雪衣扯上關係,在這一天帶給白頃歌一封季雪衣的信。
白頃歌看完後五味雜陳。
這世上喚她姑母者,可能就隻有季雪衣了。
她與季舒玄相識時,季舒玄與阿雅成婚不過一年,雪衣尚在阿雅腹中,她得知這個消息後就吵著要和季舒玄、阿雅排資論輩,不然孩子出生,見了她都不知怎麼喚人。
季舒玄和阿雅搬出族譜,從上古時期算起,與白頃歌掰扯著靈珩算盤,和她爭論了一宿,才終於論定,季舒玄比白頃歌大半年,白頃歌比阿雅大三年。
白頃歌無論如何不肯吃這個虧,十分嘴硬的要孩子出生後喚她姑母,做姑姑她是不幹的。
季舒玄不同意,白頃歌找準阿雅心軟,是軟磨硬泡得了這麼個姑母的輩分。
現在想來,如能回到當初,她安然的看著他們兩人就好,哪裏和他們爭這些虛名呢。
雪衣是他們三人的珍珠寶兒,那是捧在手中怕摔著,含著嘴裏怕化了的,她那時因著南子洛棄她而去,雖有些放骸頹唐,到底為了孩子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麵子上是過的去的,雪衣大些時候,她想著小孩兒終是無邪,莫要感染到了她骨子裏的那點傷感而傷了神誌,以至動搖了靈根,遂向阿雅兩人告辭要回搖光山。
阿雅依依不舍讓她早日回去看她,季舒玄那時也對她說,若她再次回了冥靈府,他便告訴她一件喜事,她自是歡喜季舒玄有喜訊,當即就問他為何不馬上告訴她,季舒玄說時機未到。
她見他神秘莫測的樣子,知他不是個捕風捉影的人,便想著先回搖光山也成。
沒想到那一別,卻成為她與阿雅的永訣。
阿雅如何去的,季舒玄至死也未告訴她。
她最大的憾事是阿雅走的時候她不在她身邊,季舒玄走的時候她同樣未能在他身邊。
季舒玄走的時候,雪衣尚是個半大不小的少女,她本想帶著雪衣離開冥靈府那個傷心之地,可雪衣是好說歹說都鐵了心要複仇。
但向誰複仇?
季雪衣自己都說,她父君是因為練功走火入魔在她麵前去的。
是為了她娘親阿雅麼,可阿雅走的時候雪衣還隻是個不知事的幼童,季舒玄連她都不願告訴阿雅的死因,又怎會告訴尚且年幼的雪衣?
若知道仇人是誰,白頃歌怎需待雪衣,她自己就會動手。
雪衣不肯走,她就連人帶包袱厚著臉皮住在了冥靈府。
守著雪衣長大了,這孩子留在冥靈府的野心才漸漸的顯山露水。
雪衣一心一意的哪是為了向不知道的誰誰誰複仇,這孩子分明是為了冥靈府那個高高在上的鬼君寶座。
按說季舒玄是先任鬼君,他走之前是有時間留下諭令,指名道姓讓雪衣繼承他的位置的,可他當時說不準是忘了這事兒還是另有打算,給冥靈府眾野心家在鬼君這位置上留下了一個懸疑。
鬼君的位置就這麼一直空了下來。
各路人馬陰謀陽謀,你爭我奪,都為了那個寶座。
白頃歌拿不準季舒玄沒讓季雪衣繼承他的位置是否是不想讓季雪衣站在風口浪尖上,畢竟上位者,權力大,性命之憂同樣的大。
可是雪衣既然已經成人,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作為姑母的,總不好因著自己心中那點無端的揣測拂了她的意。
事情壞就壞在她有了幫助雪衣的這個心思,卻沒有事先和雪衣通一通心意,這點她承認,是她這個做姑母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