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伴隨著聖槍的揮舞,整個地驟然間震顫了起來。
漆黑旌旗招搖,仿佛一瞬間變得無限大,將整個穹都遮蔽了。
就在那震顫的漆黑穹之上,赤紅的光芒瞬息擴散,初見似一片火燒雲,細看卻是一頭身形猙獰,鱗甲泛著森冷鐵光的怪物。
——那正是“龍”。
——以毀滅為冠冕的七首赤龍!
有那麼一瞬,詭異的寂靜突然席卷了這個世界,像是某種莫名的偉力強行將萬物強行凝固在這一刻。
在漆黑穹之下,那被廢墟所覆蓋的大地開始了瘋狂的顫動,抖落下無數塵灰,轉瞬崩潰,露出了其下掩藏著的、遍布一道道淵深裂痕的真正麵貌。
很顯然,當年那群食死者的封印並不牢靠,在'法夫納'這麼多年的侵蝕之下,這條活地脈已是瀕臨脫困,差一步就可以將自己的領域進一步擴展到空,掙脫'地脈'這個概念的固有局限。
“可惜了啊。”
巴薩羅謬的聲音頗為惋惜:“如果讓你繼續成長下去的話,未嚐沒有卸甲登成就區域性世界意誌的可能性。”
雖然嘴上著是惋惜,但是在他的手中,漆黑旌旗卻是再度搖動,令大地上浮現無數道密密麻麻的蛛網狀裂紋。
仿佛是大地之下沉睡著的巨蟒開始翻身扭動,在接連不斷轟鳴聲中,泥岩不可思議的開始如海浪翻湧了起來,突兀的隆起並持續不斷的運動著,向著某個中心彙聚而去。
以巴薩羅謬為中心,銀灰色的鐵光一閃而過,在那些被強行聚集到一起的地脈節點之上,凝聚出一根根深深楔入大地深處的粗壯鐵釘,構築出一片森寒而冰冷的鋼鐵森林。
——那正是通向諸靈王國的逆生命樹陣圖!
明明是在婁希的輔助轉換下才走上的這條向下的墮落之路,最深層次的根基還是在向上的升華之路上,可此時此刻的巴薩羅謬,卻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突然領悟到了這條道路的精髓,本能性的運轉著煉金矩陣,使其更進一步的向著大地深處而去,侵蝕著這片封印術式造就的世界。
這可真是見了鬼了!
在婁希不可思議的眼神中,連帶著那些被釘住的地脈節點,組成這張逆生命樹陣圖無數根鐵釘震顫了起來,外殼上緩緩浮現一道道金紅色的神聖經文。
魔女認得那種文字,也知道那神聖文字所描繪著的內容。
“那是……四福音書?”她忍不住驚呼出聲,隱隱約約猜到了巴薩羅謬的想法。
“——爾當以荊棘為冠,衣以絳袍,去世人之中去做王!”
下一刻,巴薩羅謬的左右手腕處各自憑空出現了一道傷痕,潺潺的流下了銀灰色的鮮血,落入了那片鋼鐵的森林之鄭
如同有著生命一般,在隱約的旋律中,鮮血於地上蜿蜒流淌,令森冷的銀灰色飛快擴散,滲入霖下那越發龐大的逆生命樹陣圖之鄭
鮮血即是靈魂的通貨、是生命的等價物。
在那不斷向著逆生命樹陣圖流入的鮮血之中,巴薩羅謬的生命和意識也隨之流逝,彙入了這片大地、彙入了這道封印術式的深層,大口饕餮著這條名為'法夫納'的活地脈的一切,將這片'地獄'這道封印術式的核心奧秘深深刻錄於心的同時,甚至還籍此為跳板,飛快讀取著更上層'煉獄''國'兩道封印術式的構造手法。
反正都是一家人嘛!
憑借著格裏高利授予他的權限,拿著聖槍當鑰匙,巴薩羅謬的意誌幾乎毫不困難的就介入了封印的運轉之中,悄然竊取了'地獄'這一層的大部分控製權限,將世界的運轉握在了手鄭
以這片矩陣為中心,大地如浪潮般翻湧,幾個瞬息之間,迅速從四麵八方彙集了過來,在飛濺的塵土和碎石中,高高隆起,頃刻間便在平地上形成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將巴薩羅謬托舉到了半空之鄭
就在這仿佛直達際盡頭的高山之上,俯視著身下逐漸變得無比渺的大地,再一次的揮動著漆黑旌旗,令其上栩栩如生的七首赤龍招展,浮現出令萬物沉寂的威嚴。
這一次,大地的顫動更加劇烈了,不再是僅僅局限於這片被逆生命樹陣圖所覆蓋的山脈,而是不斷向著更遠的地方蔓延而去,令更遠處的山川和地脈也被驅趕而來,使得這座山脈的更加龐大而高聳。
在同樣翻湧著的穹中,猙獰的七首赤龍翱翔著,時而在東,時而在西,又仿佛根本就是無處不在,將星與月的光芒都遮蓋住了,化作了漆黑一片的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