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的車夫衝進客棧,看見沐祉倒地受傷,急慌慌的說道:“少主,少主!你叫小的鎖好門,小的還以為萬無一失,怎麼您就受傷了呢!”
成哭哭同樣看到了沐祉的傷口,顫抖著伸出手掀開他帶血的衣袖,眼看著傷口處已經暗紅一片,隱隱帶了一絲黑意,分明是中毒的跡象。
那匪徒的刀上竟然淬了毒!
成哭哭心中一緊,雖然她不喜歡沐祉,但也知道,若沒有她礙事,他也是不會受傷的。
掏出帕子為沐祉輕輕擦了擦傷口周圍的血,成哭哭抬頭看著唇色已經發青的沐祉,焦急的問道:“你……你,還好嗎?”
沐祉點點頭,朝成哭哭說道:“親親,你喂我些水就好。”
“水!好的,好的。”成哭哭趕緊應下,跑到櫃台後麵去尋水壺,結果翻騰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還是縮在角落裏渾身發抖的掌櫃,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給成哭哭指了指方向,成哭哭才在一個角落的茶桌上,找到了水壺。
趁著成哭哭找水的間隙,沐祉側過臉,朝著趕車的車夫悄悄使了個眼色,那車夫先是一愣,後又會意的默默退了出去。
成哭哭端了水來,就著碗一口一口的喂向沐祉,眼見他喝下幾口,臉色果真見好了許多,才稍稍安下些心來。
“親親。”沐祉望著成哭哭清秀的臉龐,認真的喚了一聲。
“怎,怎麼了?”成哭哭不明所以,絲毫沒有覺察到,那一聲“親親”,她聽在耳中已經成了習慣。
“我喜歡你!”
啪嗒一聲,成哭哭手中的碗掉落在地上轉了幾個圈,水灑了沐祉一身。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表白,且沒有往常的輕浮之色,成哭哭就算想指責,在看到沐祉蒼白的臉龐後,也有些於心不忍了。
“沐……沐祉弟弟,你胡說什麼!”
一聲“弟弟”讓沐祉稍稍有些挫敗,他到底哪裏,表現的像個弟弟了。
傷口處的血順著胳膊蜿蜒到手上,沐祉伸出帶血的手拉住成哭哭的衣袖,如實說道:“其實我從苗疆到大梁,已經一年多了,一直未曾和你相見,就是因為父母有意撮合你我,而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喜歡的女子。這一年裏,你所做的種種,你為乾一閣付出的許多,我都看在眼裏,我對你從最初的陌生,到後來的感謝,再到越深的了解,你的一顰一笑都印在我的心裏,所以我才決定接近你。
親親,我不怕受傷,我願意這樣一直保護你一輩子。”
大大的眼睛眨了幾下,成哭哭把目光從傷口,移到沐祉臉上,再從沐祉癡情的眼眸,移到傷口上,覺得這個時候,談情說愛並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便淡定的問道:“你中毒了,這裏沒有大夫醫治,你會死嗎?”
“嗯?”沐祉帶著桃花的眼眸波光一轉,似乎成哭哭的問題打亂了他的思路。“不會,世間之毒,毒不過紅絳,我即能操控紅絳,自然百毒不侵,歇一歇就好了,親親不必為我擔心。”
“好吧!”成哭哭長舒了一口氣,說道:“你死了,舅舅一定會傷心的。”
沐祉神色有些黯然,“親親不會傷心麼?”
成哭哭想了想,認真回道:“你因救我而傷,你死了我肯定也會傷心的,前幾年,我母親養的一隻狐狸為了救我,被野狗咬斷了一條腿,當時我也傷心了很久的,更何況,你還是沐祉弟弟呢。”
沐祉突然感覺內心有些無力,他的癡心剖白,仿佛是一拳頭,打在了一團軟軟的棉花上,不要說引起什麼震動,甚至連個痕跡都沒有留下。
他表現的親近魅惑,不惜以“色”相誘,卻被她以“風騷”二字定論。
他自導一場苦肉計誠懇的表明心跡,而她莫說感動到以身相許,卻還是一副情竅不通的樣子。
沐祉第一次,覺得有些拿捏不透一個人的心,莫不是果然如母親所算,他這準媳婦兒,生來七情少一竅,情絲未生根,是個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