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姍繼續道:
“我當時和你現在一樣的疑問,然後聽爸爸說,‘這是我們的房子,我們以後就住在這裏。’我忍不住抬起頭來,那是一間寬敞的屋子,陽光從透明的窗子裏撒進來,撒在明亮如鏡的地板磚上,撒在三層的木質鞋架上,撒在精製的實木衣櫃上,撒在雪白無暇的牆壁上,如同在上麵鋪了金,我哭了,我對爸爸說,‘爸爸,我做夢了,你不要吵醒我,讓我今天多睡一會。’我爸爸笑著捏我的鼻子說,‘痛不痛,痛不痛。’我痛了,然後我也看到我爸爸臉上紅一塊紫一塊的傷痕,知道是我昏迷前他被人打後留下的,我說。‘爸爸,這不是夢,這真得是真得麼?’”
我又一次也忍不住問道:
“究竟怎麼回事呢?”
林筱姍道:
“我爸爸告訴我,我昏迷後,那幾個人還在打他,然而這時候有人出手救了他,這個人叫阿輝,他們都叫他輝哥,我爸爸也叫他輝哥,輝哥救了我爸爸,原因是他見到了我爸拿椅子砸向賭場的那個男人,他賞識我爸的膽量,輝哥是混道上的……”
我問:
“什麼是混道上的?”
林筱姍笑道:
“果然是個雛兒,道上就是黑社會。”
我“哦”了一聲,聽她繼續說:
“後來我才知道輝哥有這很大的一個團體,在道上有很大的勢力,他讓我爸跟著他混,又給了我爸一套房子住,我爸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隻是,他以為我們從此是過上了衣食無憂的好生活,卻不知從此也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我聽到這裏,也不禁為她的悲慘命運而心痛惋惜,我說:
“後來呢?”
林筱姍道:
“後來我爸帶著我跟著輝哥混,我爸很賣力,也很忠誠,輝哥很看好我爸,所以我爸在輝哥的組織裏的地位也越來越高,大家開始叫他林老,因為幹得是非法的勾當,來錢快,人一旦有錢就風光,就為所欲為,我爸有了錢,就到賭場去賭,放肆地賭,他不再擔心輸不起,我有了錢,就拿著那些錢回到了小時候的村子裏,去見我的生父生母,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我還活著,而且活在金山銀山裏,我身上揣著他們一輩子也不能賺到的錢,他們一口一個女兒的地叫著笑著,講著他們當初拋棄我時的痛苦心情,我耐心地聽著,聽到最後,我放聲地笑著,我拿出一大摞的錢,放到他們眼前,我說,‘給你們的。’他們從沒有見過這麼多錢,我見到他們臉上立刻浮現錢笑容,那種肮髒的藏不住貪婪的笑容,可是他們絕想不出我下一秒要做什麼。”
我聽到這裏,膽一寒,顫聲道:
“你究竟對他們做了什麼?”
林筱姍似乎已經陷入到那時候的情景裏去了,她沒有聽到我的話,她說:
“她們絕沒有想到,絕沒有想到,她們還以為我真得是回來報恩呢,哼哼,我報什麼恩呢,報他們拋棄我的恩麼?”
她頓了一頓,她的臉在我的胸脯上,在黑夜裏,我看不到,但我知道,她笑了,那是陰森森的笑容,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