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陸覺得這句無礙非常不值得相信。
於是,翌日淩晨他便跟師兄們回到晾合觀。
十二月份氣漸冷,尤其是將亮未亮的清晨。
鬱洱山距離路碭山較遠,色墨藍時他們便迎著啟明星的升起而上路。
悅嬋雖然受了重傷,可身上有一層取暖的然毛皮。
司陸和王羽儀有靈力傍身,可憐的二師兄,沒有狐狸毛大氅護體,嘴唇凍得青紫。
開著車的王羽儀順手把空調調高了一些。
後座的悅嬋瞪圓了眼,再次回到道合觀等待她的不知是什麼樣的命運,前方的未知讓覺沒睡夠的她無限清醒。
司陸摟緊了悅嬋,無聲安撫。
一路風塵未洗,三人一狐直接進了傳道室,而在傳道室等著他們的,卻不是已經“無礙”的師父。
王羽儀和王羽然關係較親,沒多想便直接問道:“大師兄,師父呢?”
“來起居室吧。”
正著,師父撐著拐從傳道室門口走了進來。
他腳步虛浮,絲毫不像馬步紮了幾十年的修道人。
王羽然倏地起身,雙手托住師父,恨不得把師父攔腰抱起。
他蹙眉不慍道:“您怎麼過來了?怎麼不在床上好好歇著?”
王羽然雖然口中著“您”,可嗬斥師父的語氣毫不客氣,連雲淡風輕的二師兄眉毛都擰了擰。
“無礙,無礙。”師父擺擺手,重重的咳了兩聲。
司陸抬頭看向師父,眼神依然清臒矍鑠,可麵色慘白,身體不複硬朗。
他把狐狸放在一邊,跪在蒲團上,把道合劍雙手舉過頭頂。
“師父,我帶著道合劍回來了!”
陸翎縷著白髯並沒準備接,可是王羽然卻奪過晾合劍。
他在用右手握住道合劍的一瞬間眼底劃過一絲痛苦,雖然轉瞬即逝還是被司陸捕捉到。
大師兄在他心裏就是個矛盾體,不僅僅是白凶神惡煞,晚上彬彬有禮。
非常心疼師父卻對師父連哄帶威脅,所有道術學的超級好可戰鬥時卻各種放水。
師父阻止了王羽然拿走道合劍,雙手顫抖著指了指司陸:“還給他。”
王羽然有一瞬間的停頓,在師父不耐催促的眼神下,他漸漸鬆開了握著道合劍的手。
跪著的司陸發現王羽然的手心紅了一片,有點像火焰炙烤過的痕跡。
師父收回了麵色不善,轉而看司陸:“道合劍好用不啊~”
他自在隨意的口吻配合和藹的麵龐,似乎在問自家孩子:“新買的鋼筆好不好用啊~”
“沒用。”司陸把道合劍放在一邊。
“沒用?怎麼會啊~我用著還行啊。”師父語氣輕巧活潑。
“他是沒有用到。”王羽然不耐煩地話插了進來。
“哦……”師父語氣淡然:“五沒有武器吧,以後帶著道合劍。”
師父話一出,屋子裏的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向師父。
道合劍作為道合觀的鎮觀之寶,一直放在觀裏。
甚至連陸翎帶出去的次數都寥寥無幾。
可如今卻讓司陸隨身攜帶!
司陸剛想著拒絕,陸翎擺手打斷:“誒~闔觀上下隻有你能護著這劍了。”
色已大亮,闃靜沉寂的道合觀此時沒有人聲,隻有雞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