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慢流逝。
看著那老者腹中流出的液體,周圍人有的驚訝,有的嫌棄,有的畏懼……但無論何種情緒,都隻是寫在臉上,沒人話,十分安靜地等待著結果。
終於,老者的腹逐漸收了下去。
盆中已經有大半盆黑黃惡臭的積液!方才隻能微弱呻吟,幾乎即將死去的老者,此刻卻是勉強睜開了眼睛,他嘴唇幹裂發白,蒼老的目光看向李凡,眼睛渾濁,分明有著千萬種感激,他艱難地道:“謝…謝……”李凡卻是揮揮手,道:“老丈,不宜多,好好休息。”
“謝謝神醫,謝謝神醫!”
周文崇看到這一幕,再也忍不住,他激動欣喜若狂,淚如雨下,不斷地朝著李凡磕頭!磕得十分用力!李凡卻是上前扶起他,也是頗為感慨,道:“我給你寫個方子,拿去抓藥,讓你父親過幾好日子。”
實際上,周文崇的父親已經耗盡了精氣,縱然治好,也活不過半年了。
但他並沒有,因為了也隻是徒增悲痛。
就讓周文崇這個孝子,完成一個心願吧。
提筆寫完方子,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從懷中掏出了一把銀子。
“這十兩銀子,夠你抓藥以及照料老父一段時間了。”
周文崇見狀,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的確連抓藥的錢都已經沒有了!他又要下跪,李凡卻是一把將他扶起。
“快去抓藥,不要耽誤。”
李凡將方子和銀兩,放在了他手中。
周文崇看著李凡,眼中渾濁,卻是如鯁在喉,什麼都不出,隻能重重點點頭,接過銀兩、方子,轉身撥開人群去了。
“真神了!”
“我服了,醫神在世,聖者仁心!”
“非但能夠治療就連葛先生都不敢下手的病,還如此慷慨,非但不收錢,反而給病人錢……難道是神仙下凡嗎?”
這一刻,周圍爆發出了各種各樣的聲音!震驚,感佩,激動……圍觀的眾人,看李凡的目光都已經徹底變了!而那雙手帶著黑色手套的中年人,此刻也是微微一笑,他轉身準備離去,目光從李凡旁邊的招子上掠過,卻是有忽然停了一瞬。
“無償問診!”
四個字,普普通通,卻讓他看了良久!“難得一見,好書法。”
他終於輕聲道了一句,不由得又回頭,深深看了李凡一眼,眼中似乎已有了種別樣的東西。
他終於轉身而去。
走出了人群,馬勝遠充滿了感慨,道:“大人,沒想到在這東林郡,居然遇到這樣一個奇人……醫術精深,宅心仁厚……看起來,他的醫術似乎不比宮裏的禦醫差啊……”中年人卻是笑了笑,“這人你見過。”
“上一次你見他的時候,評價並不好。”
完,他邁步朝著趙府而去。
馬勝遠聞言,卻是瞬間怔住了,滿臉都是疑惑。
……此刻,一家懸掛著“張記醫館”的藥堂內。
一個抓藥的廝急忙忙地跑到了後院中,道:“張大夫,不好了,咱們的病人都跑了!”
後院中一個中年文士正在逗鳥,聞言,不由得一轉頭,嗬斥道:“胡什麼?”
廝哭喪著臉:“城南大街上來了個遊方的郎中,免費瞧病,聽人傳看得奇準,現在咱們不少病人,都跑過去了……”張大夫聞言,臉上閃過一抹疑惑,道:“遊方郎中?”
廝道:“是啊,還有個之前在咱們這看花柳病的車夫,今也跑來咱們這裏抓藥……先生,您瞧瞧,這藥方不是害人嗎?”
這廝非常機靈,當時看到那花柳病人的藥方,覺得奇怪,所以謄抄了下來,此刻遞了過去。
張大夫接過,隻是看了一遍,當即怒不可遏。
“哪兒來的庸醫!謀財也就算了,這方子分明實在害命,我張清越斷然不能不管!”
“叫上人跟我一塊,去砸了他攤子!”
……同時,葛氏醫館。
周文崇急忙忙跑了進來,滿頭大汗,急道:“我抓藥,抓藥!”
顫抖著將方子和銀子,一把遞給了負責抓藥的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