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城破怎麼也想不到,李凡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他憤怒到了極點,但是憤怒仇恨的同時,他卻心中徹底涼了。

李凡這麼費勁地找上門來,肯定是來殺自己的。

“李凡,你這隻惡鬼,我赫連城破就算是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他大聲咒罵著。

但是李凡卻隻是笑了笑,道:“你連活著都奈何不了我,我還怕你變成鬼麼?”

他揮揮手,身後甘鐵旗已經走了過去。

看到甘鐵旗迎麵而來,赫連城破更是慘笑。

終究是要死。

是啊,從他上路的時候就該想到的。

李凡絕對不是有仇不報的人,自己那麼和他為敵,他怎麼會放過自己呢?

甘鐵旗走了過來,手中的長刀猛然一現!血紅色的刀光閃過,赫連城破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他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心腹慕容狐等人……但是,他卻隻感覺一股輕微的風從他頭頂掠過,他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自己的一縷頭發,飄然落下。

甘鐵旗這一刀隻是斬落了他的一縷頭發。

“李凡,士可殺不可辱,你這般羞辱我……”赫連城破的臉上更是憤怒。

他乃是夷人,不可能不知道,在草原之上,戰鬥之後,如果失敗者不想死,那麼必須向勝利者獻上自己的頭發,以示從此成為勝利者的奴仆。

一般來,有血性的男兒都會選擇死亡。

現在,甘鐵旗卻割下了自己的頭發,李凡這是想讓自己死前還要承受奴隸的折辱嗎?

李凡笑道:“殺都可以殺,還有什麼不能辱的。”

“放他下來。”

甘鐵旗收回長刀,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把鑰匙,他用鑰匙打開了囚籠。

而後閃到一邊。

赫連城破此刻滿懷憤怒,他也不管李凡究竟有什麼毒計,大不了都是一死,當即躍下馬車,走到李凡身前,道:“姓李的,你想做什麼?

老子要是怕了你,老子就不信赫連!”

“不要這麼凶惡,”李凡笑了,“還記得在揚州城我送過你一塊玉佩嗎?

我來這裏,隻是要給你送另外一樣禮物。”

完之後,他忽然將從袖中取出了一截頭繩!紫藍色的頭繩!看到這節頭繩,赫連城破頓時眼中一震。

這是他女兒赫連溪月的頭繩……“你猜猜,如果赫連溪月被燒成了焦炭,那麼她的頭繩,還能不能保存的如此完好?”

李凡笑道:“猜不出來的話,再看看這封信。”

他遞給了赫連城破一個信封。

赫連城破瞳孔中寫滿了驚疑,他打開了信封一看,瞬間徹底怔住了。

信中隻有兩句話:“爹,女兒沒有死。”

“李圖抓了我。”

在話語的末尾,還用簡單的三條墨線,勾勒出了一朵美麗的曼陀羅花。

這一刻,赫連城破的手忽然顫抖起來,他整個人的身體都震了!他抬眼,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看向李凡,道:“你……”“我逼她寫的,你應該認得出來,沒有假。”

李凡沒有掩飾,很坦然。

赫連城破緊緊握著這張紙,他當然知道這是真的,字跡除外,隻有他才知道,女兒心細如發,平時寫信,會在信的末尾添加不同的幾號,而這簡筆畫的曼陀羅花,就是專門用來給父親寫信的。

這一刻,他幾乎死去了的心,忽然重新複蘇了,他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女兒現在怎麼樣。

但李凡卻忽視了他的關心,而是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外,還有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你,你出事以後,羲京那邊傳來消息,你大女兒在春明宮中風死了。”

“現在,赫連溪月是你唯一的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