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此刻的態度都是有些微妙。
他們對李凡是絕對的不喜歡,甚至是懷有敵意的。
方才,劉鏡禪卻是讓百官都覺得前途無量。
結果,劉鏡禪居然和李凡是一道的?
他肯定了李凡的看法,並且,要以李凡的看法為基礎,完善大羲的法治?
這,不是找死麼?
“終究是太年輕了。”
“傻了啊,怎能和李凡站到一起去?”
“他瘋了麼?”
百官都是暗自搖頭。
建業大帝看著眼前這個青年,眼中卻是沒有出現一分波動。
他隻是輕輕地擺擺手,道:“好,下去吧。”
不置可否。
“謝聖上!”
劉鏡禪轉身離去。
他並無失落之意,十分的平靜。
而大殿上的百官,卻都是覺得更加惋惜了。
聖上不置可否,那就是否啊。
如果聖上真的欣賞劉鏡禪的回答,又怎會如此冷淡呢?
“徐州士子章乘昭上殿殿試!”
司禮太監繼續開口。
緊接著,一個青年上殿。
“冀州士子李潤祺上殿!”
“荊州士子關宇上殿!”
……一個個貢士不斷進入大殿之中。
他們的表現有好有差,所答也有深有淺,有長有短。
……在大殿之外,長長的白玉石階之下,卻又幾個人,本是拍在前麵,但卻始終沒有叫到他們名字的人。
李凡和他的三個門生,已經等了很久,很久。
臨近午時了。
陳有廷、顧仁、張士懷三人,終究是讀書人,此刻身體已經有些發虛,一直恭敬地站著,是一種艱難的折磨。
更何況,太陽還緩緩升起。
李凡卻始終臉色平淡。
其他的士子,幾乎都已經殿試完畢。
當走出了大殿之中的時候,有人歡喜,有人憂愁,但那些走出大殿的士子,看向他們師徒四人的目光中,都是異樣的。
麵對著這帝國最森嚴的地方,權力的最中心,承受著內心的煎熬,顧仁等人身上的壓力,恐怕無比的大。
“看到那塊石頭了麼?”
這個時候,李凡卻是朝著陳有廷等人開口。
陳有廷臉色有些發白,但還是點點頭。
“國恥石,記錄著的是二十六年前那場恥辱的戰爭。”
“但是,在史書之中,會詳細地記載著,泰安帝和當年的太子、百官被擄走,會對這樣的事件飽含惋惜。”
“但是,史書不會記載死在那一戰中的無數羲京百姓。”
“或許,那些更加淒慘,連命都沒有了的百姓,隻會在史書之中,彙聚成一兩句,胡人燒毀房屋幾何、屠殺百姓幾何。”
“那些百姓,也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們的生命,並不比今在這大殿上的任何人卑賤。”
李凡微微笑了笑,道:“想一想豫州路上那些你們看到的百姓,想一想在這羲京中那些活生生的人。”
“有的時候,把自己的得和失忘記,把他們的笑臉和苦難記得深刻一些。”
“然後,為他們一些發自肺腑的話語。”
“來這裏,僅僅為他們一些話,把目標轉換一下,你們會平靜很多的。”
李凡的話語,讓深深陷入了巨大壓力的陳有廷三人,都是微微一怔。
殿試,對任何一個人來,都是人生最重要的節點。
成敗,融入。
一聲寒窗苦讀,誰不是為了光宗耀祖,誰不是為了平步青雲?
誰不是為了實現人生的理想?
當麵臨命運的重大抉擇落在頭上的時候,任誰都會緊張忐忑。
而當他們遲遲不被召見,麵臨著周圍士子的異樣目光,他們的內心,承受的壓力無比巨大。
但現在,李凡告訴他們,忘記個人的得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