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寄奴突然輕“啊”了一聲,身後的少年一驚,隻見她迅速收回跨出的腳,崩塌的土石轟然滾落,她忙後退了一步,正好挨上走上來的少年,少年將劍往她右前方送,土石崩塌了一角,落下的地方,崖麵如削,雖然看不清,但直覺強烈地感到,崖下是萬丈深淵,使人膽戰心驚,葉城主側看來。
“小心些。”少年影護用劍照著葉寄奴,葉寄奴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抬起腳,“轟——咚——”土石滾落的聲音停止之際,一個震蕩的聲音傳回,隨即一股力量蕩顫山地,“啊!”葉寄奴身體一搖,少年扶住她,用劍照向崖下,“下麵有潭?”劍光不能照遠,少年舉目,隻覺前方黑暗裏有一個巨大的空洞,他向前方的葉城主看去,卻見葉城主繼續往前走去,心裏憤懣道:“這家夥!”
葉寄奴見城主往前走,她忙站直身,往前輕身一躍跟了上去,少年影護緊跟上,翻過這座山頭,沿著前方繼續爬上一個個山頭,爬在山腰上的時候,葉城主停了下來,轉頭往右方看去,跟上來的葉寄奴也停了下來,少年將劍往右方照出,山下丈許的地方,潭水如墨,因為太黑,無法看清潭麵,卻可感知其深不可測,潭麵廣垠,一陣陰風拂來,寒氣透人的肌骨,三人均毛骨悚然。
葉城主轉頭向身後的兩人,不想他們凝視這潭死水,冷聲道:“走吧。”兩人迅速跟上。土石山沿著深潭延展而去,殘峰絕頂,積水的地方全是冰塊,千年不化,永世長存,如刀如匕首,冰刀折射出少年手中的劍刀,照得更遠更亮,少年時不時向山下的死潭看去,觸目驚心,而腳下,地麵腐朽,動不動就山崩地裂,而那個城主,冷峻漠然,波瀾不驚,他的嘴角浮起一絲不服,鬥誌昂揚。
葉城主繼續往前,每走一步腳下就發出“咯嚓”聲,腳下的冰刀被他踩得粉碎,葉寄奴踩著他的腳印緊跟上,少年又踩著她的腳印,舉步維艱,如履薄冰。
腳下的路越來越窄,土體越發腐朽,仿佛隻要一蹬,整個山體就會崩塌,映著劍光,葉城主看向前方,路如一把殘缺的劍直指前向,在前方不遠處截斷開來,這條路行不通。
少年大步跨出,重重地踩在葉寄奴的腳上,他猛地抬起頭,卻見葉寄奴正凝視地麵,地麵的腳印是有些許血跡,是冰塊紮破了城主的腳流下的,她看向城主的腳,隻能看到他的鞋上盡是汙漬。
“走啊。”少年推著葉寄奴驚道,他左腳下的土塊崩陷去,左腳也跨了上來,葉寄奴一驚,跨步上前,剛一提起腳身體便往右傾倒,她腳下的土塊正墜著她往下塌陷,少年忙攬住她的腰,正要躍身,腳下瞬間失去著力點,不僅提不起半點力氣,身體也跟著跌落,他頭一斜,眼中是山下的那一汪死潭,恐懼如狂潮般將他浸沒,他看兩步前的葉城主,隻見葉城波瀾不驚地看著他們,然後縱身往左邊跳了一下去,少年攬著懷裏的人往左一倒,跟著跳了去。
少年和葉寄奴重重地跌撞在崩裂著的山腰上,葉寄奴用力抱住少年的背,滾燙的液體衝直衝她手心,她不由一驚,這個部位,這傷口定然深及心髒。少年低吟了聲,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任憑身體隨著崩塌的山體跌落去,葉寄奴用力往他肩上一抓,拚命托起他的身體,少年一怔,低頭看著懷裏拚命的女人,手臂一振,兩人協力往山下的平地上躍去。
葉城主踏著山腰縱身空翻下,蹲伏在地,滑落的土塊如驟雨般在他的上方打落,他側頭往葉寄奴和少年看去,劍光映出兩人墜落的身影。
“好險……”兩人總算平穩著地,少年不由籲歎,可就在他攬著葉寄奴腰的手鬆開之際,腳下的土體又崩裂開,兩人再次摔落,蹲伏著的葉城主向兩人躍起,抓住下墜的兩人的肩,往對麵的塬麵跳下,跳到塬麵上,他鬆開手,葉寄奴和少年躺在地上,他轉過身,看著黑暗時崩倒的山體。
少年喘過一口氣,拿起地上的光劍,爬起身看著黑暗裏的傾塌,葉寄奴咬緊牙關,手掌上又多了些傷口,她爬起身,站在她身旁的城主又往方走去,她跟上,少年吹了一口氣,豎起手中的光劍跟上。
塬麵凸凹不平,走了不一會兒,葉城主停了一下來,看著前方一個個殘遍布的路麵,同樣凝固的漆黑,他什麼都看不到,他側頭看著身側的葉寄奴,少年皺了一下眉頭,走到前方去,葉寄奴看著城主,他背對著少年的劍光,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卻會意地點點頭,走到前麵的路口,向漆黑時伸出手,少年看著她奇怪的樣子走到她的麵前。
“風,”葉寄奴閉上眼睛,她向身旁的少年,也是對後麵的城主說道:“從出口吹來的風之穀的風連綿不絕,循著不息的風口就可以找到出口。” 說完後她走到右麵的山垣斷口前,伸出手,去觸及從前方吹來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