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少年犀利的視線。隻是他並沒有自己預料之中的悲傷，他反而抱起屍體，麵無表情的站起來，朝著少年所在的方向，緩緩走去。
少年也是此刻才意識到，從前一直是上帝視角的自己居然出現在了自己的回憶裏！
他目露驚恐的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少年，不知怎的，心跳卻異常的快，他甚至能感覺到那顆不安分的心髒似乎想要破膛而出。
記憶裏的少年眸光裏盡是寒意，他居然開口道，“沒想到你現在居然活的這麼窩囊。”
少年更是被他的突然開口嚇了一跳，他似乎被嚇傻了般呆愣在原地。
記憶裏的少年看少年瑟瑟縮縮的模樣，眼中瞬間遍布冰寒之氣，語氣更是冷若冰渣。
“你讓我很失望。”
少年此時終於遲鈍的反應過來。
這是......曾經的自己在對他說話？！
看著少年依舊處於呆愣狀態的模樣，記憶裏的少年麵上終於升起一抹不耐。
而正是他的這抹不耐，卻是一下刺激到了少年。
少年的情緒即刻點燃，他雙瞳瞬間猩紅一片，他衝上前，不管不顧的嘶吼著，他恨不得衝上去揍扁他的那張臉！
“你懂什麼！你憑什麼也跟別人一樣高高在上的指責著我！”
少年的思路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清晰。
他也從未如此咄咄逼人過。
“你憑什麼也看不起我！你們憑什麼都看不起我！就因為我的眼睛嗎！好！這眼睛我不要就是！”
少年暴虐的聲音在後麵甚至帶了些哭腔。他強忍眼淚，雖然眼眶早已模糊一片，但他沒有流出一滴眼淚。
這些年，不管他受到了再大的委屈，他絕不會掉一滴眼淚。今天，也是如此！
“誰都不知道我這些年經曆了什麼，所以誰都沒有資格去點評我的過去！”
少年抹了抹眼框，鼻尖微紅，他聲音顫抖，心中多年的憋屈與恨意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口，此刻更是刹不住閘的往外湧。
他自嘲一笑，眼底卻盡是恨意，“我能活到現在，你知道是靠著什麼嗎？”
記憶裏的少年此時默不作聲並未回答。他隻是低垂著雙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少年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他繼續自顧自的說著。
“我隻有在夜裏睡著的時候，才能夢到那些對我來說，我這輩子也無法觸及到的東西。”
記憶裏的少年身形一頓，他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年。少年眼裏的神往十分醒目，也在時刻刺激著記憶裏少年的神經。
他眼底一顫。
少年蒼白的臉上盡是苦澀，他的目光滿是絕望，一臉哀求的看著他。
“我求你放過我吧。這個世界真的一點也不美好，我一點也不喜歡它。”
少年“噗通”一聲跪坐在地，他神情又是哭又是笑，看起來十分的詭異與瘋狂。
記憶裏的少年見此，蹲下身子，輕輕將懷裏的屍體放在地上，他的眼底帶著依戀與不舍。
他將屍體有些雜亂的褶子一一撫平，眼底盡是柔意。
“姐姐，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眼底一顫，心中的悲傷卻是怎樣都藏不住。
他低聲呢喃著，“如果你還在的話，你一定會對我失望的吧。我幹了件蠢事。”
一旁的少則是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不曾看過他一眼，更不知道這一幕。
記憶裏的少年緩緩起身，雙瞳靜靜而閉，眨眼之間，那具屍體卻是消失不見。
他看著一臉掙紮有渾身散發著頹廢氣息的少年，麵上卻是帶著一抹淡淡的笑。
也好，一切還是要由他來終結。
他微微彎腰，對著陷入無法自拔的消極情緒的少年，伸出一隻手。
少年看到忽然映入眼簾的那隻手，心卻是在一瞬間有些停滯。
他木木的抬起頭，不知何時，他們的周身已不是一片黑暗。
少年從未見過的光亮，在記憶裏的自己身後緩緩展開。
記憶裏的自己逆著光，對自己伸出手，眼底更是他從未見過的柔和。
少年腦裏瞬間空白一片。
“你是誰。”
少年本能的問出聲。
記憶裏的自己微微一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少年不信，執著的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