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之上佇立著兩個人影,一男一女。男子伸展了下身子後,瞭望著遠處的燈火人間,語調悠揚道:“虛幻的表象,寧靜祥和,掩藏的黑暗,裝神作鬼,念……”
“你那張嘴說不了人話嗎?”旁邊的女子受不了他的酸腐味直接打斷道。
“雲疏,我好好的情緒都被你打亂了,你……”男子側頭去說她,女子無視他,直接飛身落了地。
男子揚起的手指不到目標,被無視得很委屈,追著跑了過去,“你聽我說啊……我還沒講完呢。”
雲疏麵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男子快走幾步跟在旁邊,嘴裏絮絮叨叨地在說著什麼。
浮棲客棧,蕭木映獨自一人待在屋內,未點上蠟燭,屋內一片漆黑,桌上有幾壺傾倒的酒壺,他趴在桌上,臉上愁眉不展,似乎在做著不太好的夢。
“郡主不好好在閨中繡花,跑到這大街上來幹什麼?”
刑部侍郎之子嚴矯上前幾步,對擋在麵前的女孩說道:“郡主雖是被收養的,但好歹頂著皇族人士的名頭,不好好學著規矩可不行,丟人的可是容王府上下,這樣恩將仇報,不知分寸,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嚴矯雖口口聲聲郡主,但語氣全無尊崇之意,鄙夷非常,完全不把眼前的女孩放在眼裏,說的話一句一句難聽。
圍觀的人很多,嚴矯故意將“收養”二字強調了出來,不是怕京城的百姓們不知道此事,鄭思言與其兄被收養到容王府眾所周知,不是什麼秘密。隻是知道歸知道,還是得時不時地搬上台麵上晾晾,嚴矯認為,不過是兩個來曆不明的人走了狗屎運,飛上了枝頭,就以為自己是真的鳳凰?根本低賤,就算再怎麼鍍金,也不會高貴到哪裏去。
嚴家世代為官,嚴家女兒更是嫁入宮中為妃,與生俱來的傲慢瞧不上這平民出身,更瞧不上這魚龍混雜的鄭家兄妹。
“嚴公子說話好嚴重,跟誰學的?”鄭思言蹲身查看男孩的傷勢,背對他們,語氣很是隨意,臉色淡然,對嚴矯說的話,完全沒受影響。
她扶男孩坐起,從袖中取出一條手帕,先是捂住男孩額頭上裂開的傷口,輕聲問道:“你能站起來嗎?”
嚴矯等人看著她對地上那髒兮兮的賤民溫聲細語,還伸手去扶他,也不怕髒了手,個個表情厭棄,蕭木映在一旁,臉色也不太好看。
“這同類中人莫名有種很搭配的感覺,嚴兄,你說是不是?”禮部侍郎之子江恒走到嚴矯身邊,以扇遮麵,“這奴仆氣味毒人,郡主說上手就上手,不是真愛是什麼?”
江恒穿著最為華麗,香囊就佩戴了兩三個,扇子的扇骨也是白檀香木,對氣味很是敏感。男孩也是因為這一不慎的擦肩而過,不小心地碰到了他的衣服,才會被狠揍。
男孩頭上裂了好大一口子,血流不止,手帕剛一貼在頭上,就浸紅了整張手帕。他視線有些模糊地看著眼前女孩的臉,他懵懵然地聽著她說的話,剛要起身站起,卻是一陣天旋地轉,又跌坐在地上了。
鄭思言在一旁連忙接住他,一手輕握著男孩的手,男孩的手上有淤青,擦傷,也泛著血跡,手背上還有腳印,怕是有人狠狠踩上去的。她穩住男孩的傾斜的身體,擔憂道:“不行,先別站起來了,頭部受傷了,先緩一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