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奈何此生不由己(1 / 1)

第二日早早起了,便前往夏天洛所居的褚陽宮拜訪,卻撲了個空,貼身照料他的大婢女對我道一早二皇子便被皇帝宣去了徵莊殿,心想著下次入宮再來見他便好。

母親一貫身子弱,哥哥走後更是思念得緊,已經臥床兩日,我心裏擔憂,拜過姑母後便欲回府,姑母叮囑了幾句,又取了上好的補藥讓我帶回,便不再留我。

剛回到府裏,年素便來報,說是左相府容夫人帶了公子來訪,母親正在大堂待客。

當今天朝相權兩分,分別是左相容豐,右相王岸,王岸乃是父親的表兄,亦是我表伯,自古以來以右為尊,但我這表伯性子溫儒是滿腹經綸的書香門第之後,表伯頗有才識謀略一向崇尚中庸之道,但左相卻與父親一般是武將出身,如今端居相位是數十年征戰沙場九死一生換來的,他與父親私交甚深,卻看不慣表伯的文人氣,表伯亦覺得他粗莽不堪,左相右相貌合神離乃是眾人皆知的。

容夫人未出閣前與我母親也是相識的,平日也時有來走動的,我並未多在意,隻將姑姑贈的補藥交給年素讓她吩咐藥房的人按時熬好,自己便去了大堂。

我到時,母親與容夫人正與說些什麼,瞧見我來,忽的沒了聲。

“妧兒見過容夫人,”我朝容夫人行了禮,又衝次座的容玨微微點頭,“容公子。”

容玨起身還禮:“容玨見過郡主。”

容玨與我也倒還熟識,武藝出眾,麵容俊朗,品行也還端正,平日素愛聽曲,倒是京都有名的貴公子。

母親道:“並無旁人,玨兒你又長她幾歲,不必稱呼她郡主。”

“是”他帶笑應了,重新坐下。

我正欲找個說辭便回房去,容夫人卻放下茶盞,笑盈盈的望著我,對我母親道:“這妧兒倒是出落得愈發動人了,可是有濋姿你當年的姿態。”

濋姿是母親閨名,我隻當她是客套的誇讚,便道:“容夫人過讚了。”

“妧兒不必如此謙遜,”容夫人看了一眼坐在身側的容玨,含笑道,“算來妧兒你今年也有十七了罷,玨兒也將近弱冠,你看我們兩家也算舊交……”

聽至此,她此番來的目的我也猜出了七八分,忙看著母親朝她求救。

母親微微歎了口氣,無奈笑道:“妧兒雖到了出嫁的年紀,心性卻像個孩子,她若成婚,我害怕委屈了夫家呢。”

聽出了母親話裏的推辭,容夫人臉色略變,不過很快便恢複如常。

“這是哪裏話,”她滿眼慈愛的望著我,“妧兒這孩子,我自小就喜歡的緊呢,不知道妧兒現在可有意中人?”

我垂首,避開她的目光。

“謝容夫人疼愛,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家父現今練兵未歸,妧兒終身大事,也不急這一時。”

“的確,”母親也隨著我的話道,“這些事等她父親回來,我們再好好商議。”

容夫人還欲說些什麼,一旁久未開口的容玨忽然起身:“顧夫人…”他看了我一眼,及鄭重道,“實不相瞞,容玨傾慕妧兒已久,希望顧夫人能多加考慮。”

傾慕我…已久?!

我吃了一驚,望著容玨,他臉上卻無半分玩笑的意思。

母親倒是淡然,神色平靜道:“玨兒此番深情,也真是難得,我定會多加考慮。”

言罷,抬頭望我一眼,輕輕蹙眉道,“方從宮裏回來一身塵土的便來見客,真是不知禮數,快回房去梳理一番。”

“是”

我如獲大赦,連忙行了禮退出大堂。

夏日清風拂麵,連思緒也理清了不少,想起容玨方才在大堂裏的所言不覺有些好笑,這容玨雖也算自小認識,但他對我一向禮貌周全,連多看我一眼的時候都未曾有,又哪裏談得上傾慕已久,他今日來這一趟想來也是迫不得已。

這樣拿一生作賭,半點都不值得,我嘲諷的勾起嘴角,卻不知是笑他還笑自己,因我姓顧,還真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