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疼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昆鴻銘微微彎下腰,溫和地注視著蘇君知,平日裏深邃的目光消失不見。
從蘇君知坐著的角度看去,他的身材又高又挺直,但他身形偏瘦所以算不上魁梧。
“不用了,沒事。”摔倒的那幾秒非常疼,但疼勁一會兒就過去了,她又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女孩,這點磕碰地去醫院太題大做了,況且現在是真的沒什麼事了。
蘇君知緩緩站起來,他好似擔心她站不穩,用一隻手與她的腰隔著兩寸的距離護著她起身,看她確實沒什麼事,他才收回手,將雙手背在身後。
他對外人就是如此態度溫和,舉止文雅,頗有紳士風度。
“阿麾能不能......也幫我做事?”蘇君知心翼翼的問他。
她知道龍麾是昆鴻銘的左膀右臂,能力出眾,嶽慕別館的事還是出於蘇君知是龍麾的救命恩人,龍麾才透露了一些。
她要是不經過昆鴻銘就總指使龍麾查這查那,龍麾肯定會為難。
昆鴻銘用那銳敏的眼睛想看穿了蘇君知的心思,“你想讓他做什麼?如果需要人保護你,我可以多派兩個幫手給你。”
“翠這件事還沒結束,不是嗎?”蘇君知試探著他,那幾個疑問本就是這件事無法得通的地方,除非他覺得翠和嶽慕就是兩情相悅。
“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你別管了,回頭我會再派兩個幫手給你。”看來昆鴻銘也察覺到這事不會那麼簡單。
哼,好氣啊,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始,這可是蘇君知發現的端倪,可他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就把她撇開了,完全不給她用武之地。
蘇君知憤憤不平地望著昆鴻銘走出去的背影。
龍麾靠近,悄悄:“蘇太太,您別記恨昆爺,昆爺是不想讓您趟這趟渾水,這事與嶽家二少爺有關,現在也沒起什麼風波,能相安無事得過且過就行了,別事事都查那麼清楚。”
龍麾衝她眨眨眼,勸她安心放下,隨昆鴻銘其後出去了。
蘇君知回到房裏後仍然心神不定,坐立難安。眼前浮現了嶽慕所書的四個大字“一切安好”。
有力的筆鋒,令人過目難忘,訂婚宴上所見的陽光男孩,寫出如此剛硬的字體。
她拿出毛筆和宣紙,也想練幾個字,靜靜心,讓自己別在想這件事了。
越克製自己不想,腦海裏出現的疑問就越多。
昆芷蘭曾過的話在耳邊回響:“你大字都不識幾個,還想教我英文?”
現在是民國初年,她作為昆府的姨太太都大字不識幾個,翠還能寫信?
翠不定是聽她聲讀出了那幾個字,才知道信中的內容的。
蘇君知立刻放下手中的毛筆和剛攤開的宣紙,急衝衝地跑入樓下尋陳嫂。陳嫂看她急急忙忙的樣子,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翠她識字嗎?”陳嫂在昆府多年,善良沉穩,對昆府的所有人應該是最了解的。
“翠家境貧寒,家裏好幾個弟弟妹妹,她的爹多次想把她給賣了,昆爺看她可憐留到昆府裏讓她做工,賺的錢都要補貼家用,飯都吃不起,哪有錢識字啊!”
蘇君知腦袋文一聲,不識字還能書信相傳,兩個人都是騙子,一個裝自己識字,一個以愛戀的名義利用著翠。
那中間一定有個幫翠寫信的人,找到那個幫她寫信的人,就知道為什麼嶽慕要一直與她保持聯係了。
“昆府的傭人裏有誰識字?翠最近有讓誰幫他寫字嗎?”不靠昆爺也能找到突破口,蘇君知感覺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