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鴻銘那一雙眼明澈深邃,卻又暖如春水,他長睫翕動,目光中有淡淡憂慮。
“你快啊!”都什麼時候了,他還一副溫其如玉,不慌不緊的樣子,蘇君知都急死了。
“五姨太...不是我們殺的...她在出金府之前就被中了毒藥,我已經去查她到底是中了何種毒了。”
昆鴻銘喉結滑動,沒有瞞住,還是將五姨太死前的話告訴了蘇君知。
蘇君知臉色異常痛苦地看著地上已不省人事的阿離以及哽咽地就快要斷氣的阿凱。
為什麼會這樣?怎麼還沒有結束?為什麼這裏的鬥爭總是無止無休?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
這場夢怎麼這麼沉,這麼久,這麼疼。
正值盛夏時節,她卻觸到方圓呼嘯狂風,尖銳的耳鳴聲不止,胸口中一段丹田之氣直衝腦仁。
那種痛蔓延開來,撕心裂肺,她雙手抱頭,唯有緊咬牙關才能與之對抗。
遙遠的聲音在不斷呼喚著她,卻仿佛又跌入一個縹緲的夢。
一溪春水東流,兩岸青山環繞,盡是桃花層染,開得絢爛披靡,似錦如雲。
極目遠眺,見碧波蕩漾,山川無影,林深木蔥;凝神細聽,風聲壑壑,水落如珠。
她對這些場景,這麼陌生,無法融入,可一山一樹,一雲一溪,卻有如此清晰生動地將她融入其鄭
這不是想象,這絕對是她曾見過的場景,隻是這份過往早已消散,現也不知來自何處。
一葉扁舟中,沉睡著一個人兒,定睛一看,那人與她有著相同的容顏。
不是蘇君知的容顏,而是金潔的容顏,也是她在現代的容顏。
不知這川水從何而起,衣不知這扁舟去向何處。
扁舟頭上,還有一名男子,一襲白衣,半袖青衫,如清風朗月,春日遠山。背上繡著幾隻雲遊四海的鴻雁。
他臨風吹玉笛,舟中美人被笛聲喚醒,向雲舞羅衣。
蘇君知努力想讓這個境界持續地更久些,她艱難地伸出手,想讓那名男子回過頭來,看看到底是誰?
他放下手中的玉笛,用清冷又有點熟悉的聲音道:“古門當戶對,紅顏之美當配君子之姿。端莊、音舞、書畫皆是人間的俗世百媚。可在我眼裏看來,萬千規矩都不及你展眉愜意,我隻想與你不施粉黛,自秀雲間。”
他側轉身,對她伸出手來,就在她向上睜大眼睛,即將要看清他的容顏時。
她聞見清冽的雪茄味,昆鴻銘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的臉龐在她眼中放大。
“怎麼是你?”
“你醒了?”昆鴻銘看見她終於睜開了雙眼,舒了口氣,撫平她皺著的眉頭。
怎麼了,她是在柴房暈倒了嗎?
方才那些都是什麼?是夢境?還是...屬於金潔的記憶?
金爺和金夫人都圍坐在她的床邊,金爺緩緩地:“蘇兒啊,是不是嚇到你了,阿離的後事我都安排好了,你就安心休息吧。”
“我先不跟你回陽城了。”她對昆鴻銘道,金潔的事還沒完,怎麼也是她的前世,真相真正浮出水麵之前,她是不會走的。
“可是你的臉,現在要盡快醫治!”昆鴻銘這次不再依著蘇君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