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怔愣片刻,看著南宮明昭的背影,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對兄妹,真沒有一個正常的:一個費盡心思把自己弄到身旁作人質,卻指望自己真心待他;一個沒頭沒腦衝著自己亂發一通脾氣,卻好像自己招惹了她?
何況就算胡禦醫的事情是南宮裔幫的忙……不對,為什麼南宮明昭說胡禦醫替自己和珠兒看病的事情是南宮裔的意思?可胡禦醫卻說,這件事情是周子亞的意思?
衛雲正想著,卻見惜傾翩然而來:“可巧了,在這兒碰到你了!”
衛雲無奈搖了搖頭,好笑反問:“今兒怎麼了?好不容易出了寢宮到禦花園來逛一逛,不想該碰到不該碰到的人兒就全部讓我給碰到。”
惜傾莞爾一笑:“九月金菊開得正旺,也不止你想來賞花吧?不肯冊封的衛雲娘娘?”
衛雲無奈啐了惜傾一口:“你個伶牙俐齒的小妮子!”
惜傾抿嘴一笑,問:“我要去‘玉虹台’那裏看看梁妃娘娘,你要不要跟我同去?她前幾日才擔心問你養病養得怎麼樣了,說等她病好了就去看你呢。”
衛雲心中一動,忙問:“梁妃娘娘怎麼了?”
惜傾長歎一聲,有些無奈的解釋:“梁妃娘娘重陽那日讓皇後娘娘強行用了刑……已在床榻上躺了些時日,禦醫們正輪流照看;她怕牽累你,沒讓我告訴你。”
惜傾說罷,不待衛雲開口即問:“你可要去?”
衛雲不假思索的答道:“自然!”
惜傾欣慰一笑,便拉衛雲一同去了梁如玉的“玉虹台”。
梁如玉因重陽那日被念紅嬌用了針刑,折磨得半死不活,雖然休養了十幾日,臉色仍舊有些青白,見到衛雲時,聲音仍舊有些顫抖:“你……怎麼來了?”
衛雲不曾想到梁如玉會如此虛弱,心中震撼,暗罵念紅嬌狠辣,隨即忙拉住梁如玉輕聲斥責道:“姐姐真是的!出了那樣的事情,也不告訴我一聲!”
梁如玉輕咳了幾聲,搖了搖手道:“我不礙事!聽說你重……陽節那日出了事……就想別……再讓你擔心……才告訴……惜傾和雲……楨別告訴你的。”
梁如玉說話其間又咳嗽了好幾聲,帶著一絲粘稠的血絲從肺中咳了出來。
衛雲心中一緊,忙止住梁如玉道:“別再說話了!”
梁如玉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問衛雲道:“聽說你……險些被念紅嬌害死?”
衛雲微微歎了一口氣,把重陽節那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梁如玉。
梁如玉聽罷一惱,憤憤然道:“恃……寵而驕,看念……紅嬌她……能霸道到幾時!”
惜傾忙擺手勸慰:“你就是倔強性格!現在都仍舊說著狠話!若依著前幾日皇上來看你時的溫柔憐憫,你若肯低頭說幾句好話,哪裏會弄得現在這麼尷尬?”
梁如玉神情一變,目中露出幾分痛苦的神色;半晌,別頭背對著惜傾和衛雲,平靜如水的回答道:“自己清淨慣了,忽然多了一個人……有些不習慣。”
惜傾無奈輕歎了一聲,拉住梁如玉溫言道:“我知道念紅嬌封了皇後你心裏委屈,畢竟皇上在淮南的根基是你幫他打下的,按理來說皇後的位置該封了你才對;可念紅嬌既然已經當了皇後,你能怎樣?何況念家在皇上登基時幫了不少忙,現在皇上站穩腳跟也得依靠著念家,他待念紅嬌也是無奈之舉。你跟在他身旁那麼長時間,難道不了解他?”
梁如玉雙目低垂,神情動容,卻仍舊倔強咬著嘴唇不答話。
惜傾見梁如玉神情有了動容,加緊又拉著她勸慰了一會兒。
不一會兒,見梁如玉的丫鬟玉兒端來湯藥,惜傾便囑咐梁如玉道:“你自兩年前小產後身體一直不好,趁著近來休養,好好補一補身體,別再不吃藥了!”
梁如玉低頭輕應了一聲,接了那湯藥,皺眉嚐了一口,立刻捏著鼻子避開幾分:“玉兒去……把藥給我拿開……我著實受不了這個味道。”
惜傾臉色一沉,自玉兒手中親自端來藥道:“那可不行!你千好萬好,就是不肯吃藥不好!你若不肯吃藥,身體何時能好利索?我來喂你!”
說著,便舀了一勺,涼溫了一會兒,喂給梁如玉。
梁如玉薄唇剛沾到藥湯,忽然臉色一白,“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惜傾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道:“怎麼會這樣?”
玉兒在一旁侍奉,張了張嘴,幾度想說一件事,猶豫片刻後終於試探說道:“娘娘已經有半個月不見葵水……該不會……不會有喜了吧?”
梁如玉、惜傾和衛雲同時一怔,忙讓玉兒去請了禦醫來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