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懿太妃已經默許了朱釧的主意,如意忙對一個小丫頭吩咐道:“靈芝,我記得你有個表親哥哥在天武城裏經商,你即刻拜托他去逍遙王府買一車瓜果時蔬來。事成之後,太妃另有重賞。”
那名叫靈芝的丫頭白了臉色,急聲道:“如意姐,逍遙王府去不得。我曾聽那表親哥哥說,他們店裏有個夥計,一次誤入逍遙穀采藥,被逍遙王府的侍衛抓到。虧得那日逍遙王心情好,隻命砍了他一條手臂放他回來。咱們好端端的,何苦要為了幾個瓜果去招惹逍遙王府?”
懿太妃變了臉色。
不等懿太妃發作,如意指著靈芝厲聲道:“你這賤婢少在這裏危言聳聽!王爺和妖妃去了逍遙穀是怎麼回來的?你怕被逍遙王砍了手臂是麼?今日你能說動你那表親哥哥去便罷,若是不能,先砍斷你一條手臂!”
“我……我去便是……”靈芝嚇白了臉色,跪在地上“撲通、撲通”磕了幾個響頭道:“我這便去,求你不要砍我的手臂……”
“還不快去!”朱釧踢了匍匐在地的靈芝一腳。
靈芝慌忙站起身,哽咽著跑了出去。
朱釧轉過臉來對懿太妃道:“太妃且耐心等上一日,看看靈芝回來是何消息。”
懿太妃冷著臉道:“作死的賤婢……那妖孽售賣瓜果之事,王爺可曾知道?”
如意道:“依婢子看,王妃做出此等有辱身份之事,王爺八成不知。倘若王爺知道,定然要那妖妃好看。”
朱釧斜著如意對懿太妃道:“但婢子聽說,妖妃已將所有瓜果賜於婢女丁香,是丁香在漪蘭院售賣。”
“這種伎倆騙得過誰!”懿太妃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沒有那妖孽的授意,丁香一個小小賤婢,哪裏有膽量做出這等事來?”
“太妃說得是。”如意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道:“妖妃至今未有例銀可領,卻天天在漪蘭院自開小灶,若不想法子弄些錢來,如何維持得下去?”
懿太妃恨聲道:“傳令祁王府所有下人,任何人不得再去漪蘭院購買一瓜一果。已經購買沒有吃的立即退回去,違者扣發工錢並攆出祁王府!”
哼哼,那妖孽不是缺錢嗎?她偏要她賺不到錢。
“太妃英明!”如意滿臉諂媚地拍了個馬屁,立即和朱釧一起各處傳令去了。
凝翠堂裏,夏靜柔倚著窗欄,望著漪蘭院的方向久久怒目不語。
雁紅端了杯茶過來道:“小姐別生氣了。上回小姐從將軍府拿給她的梅花被她退回,這次便是她送瓜果過來,咱們也不過是照樣退回去罷了。”
夏靜柔狠狠瞪了雁紅一眼,惱聲道:“咱們退不退回是一回事,她送不送是另一回事!——什麼將軍府的梅花,那是西山的梅花!”
“是是是……西山的梅花。”雁紅不小心說漏了嘴,趕忙轉過話題道:“大小姐從小不知規矩,處處惹得夫人生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與她計較?”
“誰說我那姐姐不知規矩?”夏靜柔陰著臉寒聲道:“我那姐姐自幼知書達理,可不比誰都更懂規矩?”
雁紅怔了一下,她豈不知道大小姐比誰都懂規矩,但這不是安慰夏靜柔麼?
夏靜柔冷聲一笑,陰惻惻道:“漪蘭院的這位,根本不是我那姐姐夏雲嵐——”
雁紅了然,立即雞啄米般連連點頭:“對對對……漪蘭院的這位,絕對不是咱們將軍府的大小姐!可是此事咱們固然清楚,卻如何讓王爺相信?”
夏靜柔五指如勾捏緊窗欄,仿佛要把窗欄捏得陷下去般,一字字道:“找出證據,不怕他不信。”
“如何尋找證據?”雁紅為難地道:“王爺現下寵著她,為了她不惜前往逍遙穀犯險。而且,婢子聽朱釧說,因著她被關押之事,王爺從外麵回來後連福壽院和天寧長公主所在的慶音閣的門都沒有進過,這不是明擺著給太妃、長公主臉色看嗎?”
“那不過是因為王爺忙於別的事情罷了。”夏靜柔不以為意地道:“懿太妃畢竟是王爺的親生母親,天寧長公主又是王爺的堂姐,便是她們犯了錯,甚至聯手害死了夏雲嵐,王爺又能拿她們怎樣?”
雁紅讚同地道:“可不是嘛,懿太妃究竟心慈手軟了些,天寧長公主的手段也不過如此,以致使她被關押七天命猶不絕。想婢子在柴房時,若非小姐偷偷遣人看顧,又借著婷兒被撞之事求王爺放婢子出來,婢子如今怕不早已死於非命……”
“你哪裏知道——”夏靜柔白了雁紅一眼,打斷她的話道:“懿太妃倒也罷了,天寧長公主的手段可不是你能想象得來。隻不過,一來夏雲嵐與她並無深仇大恨,二來好人命不長,惡人活千載,那夏雲嵐決非善茬,要她死可也並不容易。”
夏靜柔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絲毫沒有覺得一心要夏雲嵐死的自己跟惡人沾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