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紅顏易逝蛾眉老(1 / 2)

逍遙王府,樓台歌榭,風光如畫。

酒宴開處,幾名豆蔻年華的少女長袖羽衣,和著笛韻琴聲款款而舞。

觥籌交錯間,夏雲嵐執杯笑道:“逍遙王,我夫君初來此地,你為何如此小氣,不叫暗香疏影、梨花淚雨出來伺候?”

逍遙王微微笑了一下,笑容裏有些說不出的味道,道:“紅顏易逝,蛾眉漸老……夜夫人,難得你還記著她們。”

夏雲嵐怔了怔,這才想起,曾經的佳人已不再年輕,沒有了春啼似的歌喉和柔軟如楊柳般的腰肢,這酒宴華堂之上,便再也沒有了她們的位置。

她悵然勾了勾唇角,道:“叫她們來吧,我和夫君都很懷念她們舊時的歌舞。”

依稀記得,那年那時,他們都還年少。他墨發三千,冰冷傲岸;她烏鬢如雲,淺笑嫣然。

可惜,他們都不懂愛,亦不懂得如何去愛。

那時,愛在她的心裏是一朵玫瑰色的雲,洇染著完美和夢幻的色彩,容不得半點兒瑕疵。那時,愛在他的心裏是占有,是居高臨下的俯視,他愛上了她,卻理所當然地認為她該去取悅他。

歲月倏忽,往事已矣。如今,他們的鬢邊雖沾染了清霜,心裏卻多了許多溫柔。

或許,人生總要經曆一些事,走過一些路,才能漸漸明了愛和幸福的真諦。

暗香疏影、梨花淚雨上來後,一曲歌舞,仍然撼動了座上所有人的心。

夏雲嵐笑道:“逍遙王,說你小氣你還不承認……這八個丫頭的歌舞,可比適才的有味多了。”

“嗬嗬,多謝夜夫人誇獎。”逍遙王笑著,將感慨的目光轉向暗香疏影、梨花淚雨,道:“本王隻道你們久不入歌席,於此一道早已生疏,不料你們竟能另辟蹊徑,別出心裁,排演出這樣新奇歌舞,真真令本王大開眼界。”

暗香疏影、梨花淚雨臉上帶著笑,眸子裏卻隱隱泛著淚光,向逍遙王和夏雲嵐低首俯身道:“多謝王爺,多謝夜夫人。”

歲月奪走了如花般嬌嫩的容貌,但卻留下了另一種東西在生命裏。那悠長的韻味,不肯放棄的執著,令她們看起來甚至比年輕時更加耀眼奪目。

夏雲嵐笑道:“逍遙王,你既嫌棄她們蛾眉漸老,不如索性將她們送於我吧?”

逍遙王毫不猶豫地搖頭道:“別的也罷了,她們卻不行……”說到這裏,逍遙王自袖子裏拿出錦布包裹著的繇山靈玉,遞給夏雲嵐道:“這是本王答應給你的東西,你且仔細收著,其他的主意就不要打了。”

夏雲嵐接過靈玉,對暗香疏影、梨花淚雨道:“你們家王爺以半個武陵源換得這塊玉,今寧舍此玉,不舍你們,可知你們在他心中,竟重愈半個武陵源。既如此,我便不奪人所愛了。”

八女淚盈於眶,俱望著逍遙王無語凝噎。

在這本應十分感人的畫麵中,卻驀然響起一個女子不和諧的聲音:“你手裏拿著的玉佩,難道不算‘奪人所愛’麼?”

夏雲嵐循聲望去,見南宮楚楚一張臉氣鼓鼓地望著自己,兩隻眼睛裏直欲噴出火來。

這麼多年過去,她想必早已知道,父親對她和玉傾城的婚事並不反對,夏雲嵐根本沒有冒著性命危險幫自己說話。

夏雲嵐“嘻嘻”一笑,擎著靈玉道:“既然這東西是你心中所愛,你過來拿去便是。”

“你又想玩什麼花樣兒?”南宮楚楚絲毫不相信夏雲嵐的話。

夏雲嵐正了臉色,誠懇地道:“我如今有了夫君,不再像從前那麼思念母親了。這玉是玉家的傳家寶,也是你的訂情物,我覺得還是由你保管得好。”

“你……你說真的?”南宮楚楚不敢置信地問。

“當然,你大概不知道,我也是一言九鼎的人。”夏雲嵐大方地伸出手去。

南宮楚楚遲疑了千分之一秒,立即飛步過來從夏雲嵐手中搶過靈玉,雙手捧在胸前,籲了口氣道:“算你還有幾分良心……不過這玉本來就是我家的東西,你拿我家的東西換我家的半個武陵源,也真真是精明至極……”

“我突然改變了主意——”夏雲嵐打斷南宮楚楚的話,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上前一步道:“把玉還給我。”

“人而無信,不知其可!”南宮楚楚連退數步,握緊了靈玉道:“你方才還說自己一言九鼎,怎能片刻之間便出爾反爾?”

“嗬嗬,差點兒忘了。”夏雲嵐拍拍衣襟重新坐下,慢悠悠轉動著桌上茶盞,氣定神閑地道:“這玉你且仔細收著,改日若叫賊皇儒盜之類的人物偷了去,可怪不著我。”

“你……”南宮楚楚臉色白了一白,忽然把眼珠子一轉,走過來執起茶壺,顏綻春花聲如春風地道:“雲嵐,來,我為你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