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釵正是當初吳婉兒下戰書時,宋穀雨拋過去的憑信,她眼瞧著吳萬年渾身是傷,還真沒想下手扇人。
奈何吳萬年這麼多被打怕了,竟是下意識地躲了一下。
“教主都跟你了什麼?”宋穀雨沒好氣地霸占了病號床,大馬金刀地翹起二郎腿,“是不是又了一堆的女兒經啊?”
吳萬年苦笑一聲,暗道:你那義父把你賣給我了。可嘴上是萬萬不能調侃的,認真道:“他要我近身護衛,保護你……安危。”
“你?保護我?”宋穀雨好笑地指著吳萬年渾身的繃帶,哈哈大笑,“弱的跟個菜雞似的!誰保護誰啊!不過你那雞蛋羹蒸得還不錯,姑且讓你當我的專屬廚子好了。”
正洋洋得意自己終於找了個做飯好吃的家夥時,不經意間瞄了一眼他腰間的那塊兒烏漆嘛黑的,腰牌。
宋穀雨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順著她的視線,吳萬年也看向了自己腰間唯一的一塊兒黑牌,哭笑不得,他扯下玉牌,在宋穀雨麵前晃了晃,暗道不知教主的到底靈不靈,遂試探道:“教主臨走前,賜我聖使一職。”
宋穀雨逆著光去看吳萬年這張妖裏妖氣的麵容。以憐花教主功力自然一眼識破吳萬年的偽裝,拆了那人皮麵具,竟也一句沒問。吳萬年尚不知自己已經掉了馬甲,還以為宋穀雨真的被那腰牌唬住,心中大定,“教主,聖女見此腰牌,便……不得胡來。”
宋穀雨臉爆紅。
吳萬年覺得自己是不是口氣太重,立刻收了牌子,安慰道:“聖女不必憂心,我這聖使名不正言不順,斷不會對您指手畫腳,且我自己還有要事在身,不方便跟聖女南海北地遊逛。故此打算先送聖女回花憐教,再自行離開。”
宋穀雨這臉是紅了青、青了紫,最後氣到砸枕頭,“你還想怎麼名正言順不成!”
吳萬年哭笑不得,但心裏已經打算把這個燙手山芋送回老巢,他好去真正調查害死師父的真凶。
宋穀雨見吳萬年不話,尷尬了半,摸了摸頭上的釵。這個動作讓吳萬年想起了被汪的擂台比拚,從名聲上看是宋穀雨吃虧無疑,雖然吳萬年也覺得這是宋穀雨自找,可她現在身份不同,吳萬年是看不得她難過的,心裏一軟,安慰起來,“江湖人雖喜歡胡襖,但這些風言風語過段時間就會被新的消息替代。且會賓樓擂台凶險,誰人不知,你退賽一事大可不必太過計較。”
宋穀雨看他一眼,噘著嘴哼了聲,反倒沒多少羞惱,坦言道:“我才不關心這個。退就退了,誰愛笑誰笑去,我懶得計較。”
這倒是讓吳萬年很意外,原以為這丫頭最是好麵兒,沒成想竟是如此灑脫。吳萬年有點兒高興,不為這件事的徹底落幕,單為宋穀雨這幾句話,頗有其父遺風。吳萬年的師父不良於行,走路時一瘸一拐,兒時吳萬年沒心沒肺地還嫌棄他腳程慢放跑了野兔,後懂事時也心疼過師父這條腿,可師父為人灑脫,還老拿自己這斷腿開玩笑,且從不認為這腿會影響自己威武高大的形象,甚至編造各種牛皮吹噓自己當年在江湖上的種種奇事,搞得吳萬年常常捧不住臭腳,忍不住地想拆台——所以吳萬年十年崖底生活,著實不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