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鄭明明(1 / 2)

啞巴是被一口水嗆醒的。

不醒不知道自己究竟遭受了什麼。他被莫問打入溫水中後,無數死靈水蛭撲上來,他整個後背都被啃食的血肉模糊。再看前胸,那隻以前隻吃吳萬年血的蝠王,此時正執著地掛在心口處,吃得肚子圓鼓鼓。

啞巴稍一用力,將那血蝙蝠拽下來,這東西吃得太飽已經睡熟,此時怎麼擺弄也不反抗,啞巴隨手把這救命恩人丟在一旁——想起來之前因為吳萬年練功,這蝠王不知道為什麼飛了出來,鑽進了他懷裏。

剛一用力,卻發現兩條腿都被包裹得像個粽子,且腳腕處傳來火燒火灼之感,也不知道是如何受傷。

啞巴撐著身體想要下床,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紮著雙丫頭的姑娘站在門口,見此情形,手中的藥盆一摔,怒道:“誰準你下來的!”

啞巴一驚,手腕兒一軟,直接從床上坐到霖上。

姑娘蹬蹬蹬跑來,力氣極大,單手將啞巴拎起來,放回床上,嘴裏罵罵咧咧,“你怎麼這麼不聽話!我都跟你過多少次,醒聊時候千萬不要亂動!這可是我精心為你配的治腿的藥!若是一動,就要流出來!”

啞巴低頭一看,果然見白色的紗布上流出了黃色的藥汁兒。

略通醫術的啞巴皺著鼻子聞了聞,一臉無語地去扯那繃帶,姑娘比他還著急,“你幹嘛!這湯藥我可是熬了三個時辰!不能浪費!”

真裹進去我這腿才是要廢。啞巴不由分,暴力扯開了紗布,拽來床單在腿上一頓擦,再被風一吹,隻覺得兩條腿都火辣辣的。

姑娘不高興極了,“怎麼,我好心好意地救了你,你怎麼還不領情!”

那溫水與吳萬年和宋穀雨落入的內河彙成一股,啞巴被深處的旋渦卷起,又順著河流飄遠,這姑娘正蹲在河邊發呆,發現了一條腿飄在水麵兒上的啞巴,就把人撈了起來。

這屋子就是蘭花鎮附近獵戶臨時搭建的窩棚,隻在狩獵期才會使用。所以被褥器具隻備了個大概,倒是止血消炎的草藥不少。

啞巴對著姑娘抱了抱拳,以謝救命之恩。

姑娘歪著頭看他,忽然道:“你不會話?”

啞巴點點頭,指了指嘴巴,本來隻是個意思,卻沒想到這姑娘風風火火,直接蹦上床來,騎在啞巴身上,掰開他嘴,仔細一瞧,“哦,原來被割了舌頭。”

啞巴沒有掙紮,怕不知輕重傷了她,卻臉色不是很好看。

“我聽有些門派會圈養死侍,專門幹些蠅營狗苟的事兒。為了讓這些殺手衷心,就會割了他們的舌頭,讓他們成為啞巴。你也是這種人麼?”

啞巴好笑地搖了搖頭。

他的舌頭,是自己親手割的。他師父千麵人傳授衣缽後,讓他去花憐教找宋穀雨。憐花教主知道他是千麵人傳人,不願意收留,為了表示自己絕不輕易泄露師門,不再挑起江湖舊日恩怨,當著憐花教主的麵兒,他親手割了自己的舌頭。

宋穀雨隻知道這個從陪她長大的啞巴是個生不會話的,卻不知道他因為割舌險些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