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鴛鴦猛地一拍床沿兒,告誡自己務必忍住。這一下用力過猛,腰間的戒尺滴溜溜滾到了床下,杜鴛鴦動作奇快,兩腿一撇拉低頭就去撿,剛好跟躲在床下的吳萬年看了個對眼兒。
因為躲在床下更需要清淺的呼吸,故而吳萬年摘了麵具。他這張臉十分有欺騙性,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絕不會想到登徒子或者采花賊之流下作的人,更不像是殺手或者仇家這種激憤之徒,所以杜鴛鴦第一反應是:我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杜鴛鴦:“你誰啊。”
吳萬年艱難地伸出一隻手,笑了笑,“杜門主,你好?”
杜鴛鴦撿起自己的戒尺,踢了踢床腿兒,“出來,躲在下麵算怎麼回事?”
吳萬年無奈,這床榻要是三年前他肯定能輕鬆出入,可三年後身量長開,就有些逼仄狹了。他使勁兒挪了挪,好容易蟲子似的爬出來,杜鴛鴦給他踢了個凳子,“坐吧。”
吳萬年板板正正做好。
杜鴛鴦:“罷,你是什麼人?躲在我這兒做什麼?”
吳萬年指了指枕頭上的那本牛皮紙包裹的書,“我為它而來。”
杜鴛鴦眼皮一跳,戒尺在手中狠狠地捏緊,“你要劫鏢?”
吳萬年:“它是門主的鏢?”
杜鴛鴦直言不諱:“有人出重金,讓我送給武林盟主吳山剛的。”
吳萬年笑道:“可它並不是吳山剛的東西。也不是您那位雇主的東西。它是我師父的東西。”
杜鴛鴦眼皮狂跳,“你師父?何方神聖?”
吳萬年:“我以前答應過他老人家永遠不會出他的名字。後來我破過戒。那時候我以為要死了,破不破戒都無所謂了。可如今我死裏逃生,自然不能再次辜負師父的期望。”杜鴛鴦一臉的疑惑,吳萬年繼續道:“我不能他的名字,但他在江湖上的名聲不太好。他掉下懸崖的時候,很多人都他吃人,是個魔頭。”
杜鴛鴦猛地起身:“胡襖!宋武還會有徒弟?我從來沒聽過!”
“我跟師父在崖地相識。”吳萬年低聲道:“那時候師父瘸了一條腿,胡子拉碴,像個野人般生活。我們兩個在崖地相依為命十年,後來,他死了。”
“怎麼死的!”
“沉屙太重,難以壽終。他是病死的。”
杜鴛鴦眼圈兒通紅,她盯著吳萬年眼珠子一動不動,好像在判斷他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你憑什麼,這裏麵是他的東西?”
“因為我看過它,或者是它的其他手抄版。”吳萬年嘲道:“它叫三刀心法。是我師父一手創造的內功心法,為他女兒宋穀雨所創,隻適合女子修煉。之前一直被莫問藏起,偷偷修煉。現如今是雲夫人掌管的永泉山莊的護莊心法。”
杜鴛鴦眼珠子快瞪出來,“你這話,聽起來駭人,卻不像是能隨口編出來的。”
吳萬年真誠道:“因為我的就是事實,不是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