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和趙三定看羅新元不回答這個問題,覺得奇怪,就趕去了鍾亦得家裏。
敲門,護衛去報告。
鍾亦得和江女笑一起出來,女笑懷中抱著三個月大的孩子。
不用說什麼,一切都明白了,都流淚了,蒼天啊,你就不能再等一年嗎?一年啊,就改變了四個人的命運。
女笑將孩子抱給丫環,對鍾亦得做著手語,然後過來,對素素,趙三定做了手語“對不起”。
“不怪你,女笑,有很多無奈。我們都理解你。”素素默默地走了,不知走到哪裏去。
女笑跑回屋裏哭。
趙三定就打了鍾亦得一巴掌“我和素素在孤島上等了八年,就是為了讓你們團聚成親”。
“你打的好。”鍾亦得說著。但其實都明白,這不能怪他們。
他跑到湖邊,物是人是,但心已難猜。
他在素素背後說:“素素,剛才女笑跟我說,她已嫁給我,不可能再改嫁給趙三定了。但是她願意做妾。”
“亦得,你沒有對不起我。何必做這種對不起女笑的事呢?我不想奪走她的幸福。我們曾經的相愛,就足夠了。”羅素素出乎意料地穩定情緒。
可鍾亦得還是有些希望:“我知道那樣對不起女笑,可是我不會冷落她的。”
“可是我會覺得對不起她。她會苦悶,會想,會悶在心裏的。亦得,我們這樣很好了。能夠活著見麵就不錯了。”羅素素那八年的孤島生活讓她的性情都有所改變,她不再對任何事都深切地表露想法,而是,學會了隱藏,她祝福地問:“你們的孩子一定很好看吧?剛才都不讓我抱抱。”
“是個女孩,三個月,名叫惜淚,很愛哭。”鍾亦得說著自己的孩子,卻伸手牽住素素的手。
素素用力甩開,聲音卻很平穩:“女笑愛笑,你卻給孩子取名惜淚,難怪愛哭。”
就這樣走了,這是素素和他告別的話,以情侶身份告別的話。從此以後,他們就少見了,見到了,素素也是以趙夫人的身份和鍾亦得夫婦說話,絕不越界。
鍾亦得的女兒,改名為“晚晴”,她真的不哭了。
回到家裏,素素對羅新元說:“新元,你剛才說,舅舅時日不多了,我們該去看看他了。”
“姐姐,你要去看他嗎?你不恨他?”羅新元怕他們又吵架。
“終歸是甥舅一場,他要走了,我不得去看看他。”羅素素說話穩定多了。
而陳來弟,坐在旁邊,什麼話也沒說,不發表意見,心裏還是同意的。
陳圖浩的豪宅變成了如今的茅屋,曾經的人來人往變成了門可羅雀。
裏麵,就陳圖浩躺在床上咳嗽,旁邊一搖籃,裏麵一個男嬰。
“舅舅,我來看你了。帶了些東西給你吃,都是我娘做的。”羅新元對這個舅舅已沒多少感情,來探望,也隻是說些表麵話,可憐他而已。
陳圖浩卻如迎接貴客,從床上爬起:“好,新元來了。新元,以前舅舅待你家那麼冷淡,對你家做過的惡事也該遭天打雷劈,可是,如今,舅舅落難,無法翻身了,隻有你來看望舅舅。那些曾經受舅舅不少幫助的白眼狼,卻從來不來看舅舅一眼。還是新元有孝心,以前你外公沒有白疼你。”
這段話是陳圖浩對羅新元說了不知多少次的話,羅新元聽得都煩,但還是念著:“舅舅客氣了,這都是新元自己願意做的,你從前也幫助過我家啊”。
“好,好。”陳圖浩才四十左右吧,但頭發全白了,比他的大姐陳招弟還要顯老。
“新元,你先出去,我來跟舅舅說幾句話。”羅素素開口了。
陳圖浩聽到這聲音,以為是鬼來了,雖然他作惡,但八年來,這聲音,這臉龐常出現在他的噩夢裏。
“舅舅,你這麼發抖是幹什麼,害怕了嗎?我是來跟你道謝的啊,謝謝你八年前沒有殺了我,隻是把我扔到了孤島上。讓我有機會活下來。”羅素素湊過去,聲音很小,很憤怒,但卻保持著平靜。
平靜地讓陳圖浩不安,他意外羅素素的出現,恐怖地望過去:真的是羅素素。
突然,陳圖浩大哭不止:“素素,我不該啊。”
“別哭了,舅舅,你都喘不上氣了,再哭就更娜娜說話了。我來不僅是要感謝你放我一命。還要告訴你,”羅素素其實不想說這件事,她端著的粥碗也放下了,直視陳圖浩的雙眼:“聽說你是因販賣私鹽而被抄家的。你還記得,我曾在你家倉庫裏守過倉庫?那時,我無意中發現,你倉庫裏盡是私鹽。”
羅素素不多說,讓陳圖浩自己去想。
陳圖浩已坐起來了,聽到這話就倒下了:“那時,我的命就掌握在你手裏。你放我一命,沒有告發我。不過我終究還是被抄家了。”
“那是八年前離開鄱陽縣時,我留了一封信,告訴鍾亦得,讓他不要再和你往來。我不知,他會告發你。但是,舅舅,如果你要恨,別恨他,恨我就好了。”羅素素給他喂了一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