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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瑜並沒有打算放過顧筱菀,當年顧筱菀是如何折磨沈宜安的,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最讓楚沉瑜難過的是,曾經她還幫助過顧筱菀,一起折辱沈宜安,如今,是她賠罪的時候了。
可是楚沉瑜沒想到,顧筱菀這個女人對於危險的感知能力,遠遠超過她的預料。
她已經逃離了京城,甚至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她今早和平素一樣出門,看樣子隻打算逛逛首飾店和胭脂鋪子罷了。
她甚至沒有帶什麼行李,隻隨身帶了些銀兩。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沒有帶她的兒子柳真。
所以楚沉瑜一開始並沒有想到,顧筱菀是離開了,她還以為顧筱菀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而她會等著顧筱菀自投羅網。
一直到夕陽西下,她才派人去城中搜尋,而此時,顧筱菀早就不知道去往哪裏了。
楚沉瑜心裏頭像是壓著一塊石頭,沉悶悶地喘不上氣來。
她想不通,為什麼一個女人可以心狠到如此程度,以至於連自己親生的孩子都能拋下。
而且看樣子,她應當早就察覺到了什麼,卻一句話都沒有和柳是卿說,今早還替他整理好了衣襟,撫平衣裳上的褶皺,踮腳吻了他一口,然後朝他笑著擺手,看著他走上死路。
思念及此,楚沉瑜便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她若有顧筱菀這般狠心和算計,想來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但這世上,心狠的父母並不隻有顧筱菀一個人,楚匡義可不就是其中翹楚?
楚沉瑜輕笑一聲,似是自嘲。
秦之亥聽說此事隻是輕笑了一聲,道:“你放心,這女人有點腦子,但是你若想叫她死,我早晚有一天會幫你找到她。”
“什麼時候?”楚沉瑜仰起頭來問他。
“總有一日,”秦之亥低頭,在楚沉瑜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低聲道,“我不願許諾你虛無縹緲的期限,但是你信我,早晚有那麼一天。”
楚沉瑜不喜歡他這樣親近,便往旁邊偏了偏臉,但又想到自己已經答應秦之亥隻要屠城就會和他在一起,此刻這般閃躲,怕是顯得自己沒有誠意,於是她便強迫自己不再動,顯得有幾分別扭。
秦之亥一把摟了她的臉過來,痛痛快快親了一口。
楚沉瑜驚呼了一聲,卻又下意識捂住了嘴。
秦之亥在旁邊坐下,扯著楚沉瑜坐在了自己腿上。
“打算什麼時候跟我一起去秦國?”他把玩著她的長發,於她耳邊低聲道,“百葉城那邊,你若喜歡,我就帶你去看一眼,我們再折回去秦國,不要緊的。”
秦之亥殺了秦蒙,此事在秦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秦歧已經快要氣瘋了,秦之亥回去要麵對的事情還有一籮筐,秦歧早就派人發了信來,縱然隻有薄薄一頁紙,但秦之亥還是能感覺到秦歧在那邊的憤怒。
他每拖延一日,秦歧的憤怒就更多上幾分。
但是這些事情並不必和楚沉瑜說。
秦之亥始終認為,很多事情,本來就是男人的責任。
楚沉瑜對於楚國,早就沒了什麼眷戀,她甚至借秦之亥之口,從楚匡義那裏,給自己多要了不少嫁妝。
自此一嫁,她大約再也不會回楚國來了,遠在異國他鄉,她需要傍身的東西。
楚沉瑜原本是打算跟著秦之亥去百葉城看看的。
但到了城門口,她卻又膽怯了。
便是沒有進去,她仿佛也聞到了風裏的血腥氣。
一片死寂從百葉城裏蔓延開來。
楚沉瑜仿佛能想象到裏頭橫屍遍野的場景,撕咬屍體的野狗橫行過市,厚厚的血汙濘在牆上,風吹日曬而不脫落。
這些人的死,全部都是因為她的一句話。
楚沉瑜猛地打了個寒噤。
她彎下腰去,哇地一口吐了出來。
秦之亥偏頭看她。
楚沉瑜吐得厲害,眼淚鼻涕一起往外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