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辰了?”
“回王妃的話,尚不到辰時。”
楚沉瑜低低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那小丫鬟像是看穿了楚沉瑜心裏所想,道:“王妃,王爺應當還沒有走遠,王爺出征,大臣們是要在城門口相送的……”
也就是說,如果楚沉瑜現在去的話,還是能趕上送秦之亥的。
“嗯。”
楚沉瑜又應了一聲,但是卻沒有動身的意思。
小丫鬟也隻低著頭,不做言語。
又過了片刻,楚沉瑜才忽然起身道:“給我梳洗一番吧。”
那小丫鬟給楚沉瑜收拾的時候,她隻覺得丫鬟的手腳慢得很,直接從丫鬟手裏奪過了黛筆,自己隨意描了兩筆。
“好了,隨我一道出去吧。”
楚沉瑜往外走,院子門外的侍衛們見她出來,微微頷首,都往旁邊讓開。
楚沉瑜本來還以為,他們會問一下呢。
“我要出去一趟。”楚沉瑜往外走了兩步,又往後退了半步,猶猶豫豫開口。
自從上次的事情發生以後,秦之亥就一直派了人在楚沉瑜的院門外守著。
雖然從來沒有明說,但誰都知道,這些人就是秦之亥派來監視她的。
“娘娘要去哪裏,不必和屬下們說,王爺囑咐過,如娘娘需要,屬下們需要隨身保護娘娘,若娘娘不需要,屬下們也不可阻攔娘娘。”
為首的侍衛恭恭敬敬道。
楚沉瑜微微抿唇,那一瞬間,忽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片刻之後,她才輕聲道:“你們去準備一匹馬,我要去一趟城門口。”
“是,娘娘。”
清晨的風還帶著幾分淺淺的涼意,但日頭往頭頂上挪,天氣也慢慢熱了起來,如若再不出發,隻怕走不到多遠就要停下來了。
李高看了秦之亥好幾眼,但是卻不知道說什麼。
那些來送行的大臣們也是口幹舌燥。
往常來送行秦之亥,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秦之亥常常嫌人囉嗦,他們隨意說不上幾句,秦之亥就會甩甩手,讓他們趕緊滾。
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好幾個大臣還想著今日來走個過場就能回去再睡一覺,誰知道搜腸刮肚說了一半天,秦之亥卻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王爺……”
到底還是李高輕聲喚了一聲。
秦之亥微微抿唇,點了點頭。
他提了韁繩,往城裏頭看了最後一眼。
城門口人來人往,來來去去。
但是卻偏偏沒有他想看見的那個身影。
“走吧。”
秦之亥扯了韁繩,對李高道。
旁邊的大臣們紛紛鬆了一口氣。
秦之亥沒再回頭,和李高一起,帶著人馬朝著青海的方向而去。
馬蹄揚起灰塵,在陽光下頭打著轉,模糊了地平線。
那些大臣們一麵說話,一麵往回走。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從鹹陽城裏衝了出來,馬上的女子額上是一層薄薄的細汗,唇齒微張,不停地喘著粗氣,儼然是快馬加鞭而來。
她看著那些馬漸漸消失在地平線,驟然從馬上跌落下來,不管頭發粘在麵上,口幹舌燥朝著遠處喊了一聲,“秦之亥————!”
但是,已經無人應答。
到底是來晚了。
楚沉瑜靠著馬站著,不停地喘著粗氣,心頭有幾分酸澀,感覺似是要哭,但是所有的淚水都化成汗被蒸發幹淨,哭也哭不出來。
然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從遠方策馬狂奔而來。
馬蹄揚起灰塵一人高,模糊了馬上那人的身影。
聽到旁邊人的驚呼聲,楚沉瑜抬起頭來,卻驟然被人撈到了馬上。
秦之亥緊緊將其擁進懷裏,似乎是要將她按進骨血裏一般。
“楚沉瑜,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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